眼前的男子神态自若,就好像笃定了商辞寒不会动他。但商辞寒却知道,在他这层镇定之下,一定还埋着什么更深层的,他不知道的秘密。
见商辞寒不语,司镜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道:“今日一叙,所获甚多,司家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回去处理,那我便不久留了。”
待司镜走出了约莫五丈之远,商辞寒倏地掷出了手中的利剑。
他确信,他的剑很快,就算是普通的会武之人,也不能躲避。
然司镜却只是微微一偏身,便转瞬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轻蔑地一嗤声,低声喃喃道:“看来这位司家主的身上,还藏着什么众人都不知晓的秘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争风吃醋也是变相发糖吧~
司镜你可太黑莲花了,霜霜知道吗。
第57章 日昳(三)
司镜离开商府许久,才敛去了面上的神情。
他此番去找商辞寒,自是不可能只意在,让他不要动商折霜腕上的红线。
这样做未免也太过打草惊蛇。
他冒此风险,不过是想从商辞寒的话语中,试探出商折霜的过往。而商辞寒也果然没令他失望,在只言片语中,给了他些许信息。
虽然只是聊聊数言,但却已经足以。
要探出商折霜过往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在与商辞寒的交锋中,他不能保证,自己露出的那些破绽,不会成为往后为商辞寒所利用的工具。
待他回到司府的时候,已是隔日清晨,戚伯正候在门前。
澜城寒冷,纵使现下是白日,在风口一站,也能叫人四肢僵劲而不能动。
于是他皱了皱眉,问道:“戚伯,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戚伯垂下头,作了个揖,道:“府中倒是无事,只不过宁府的人又传信来了。”
司镜弯了弯唇,眼中笑意冰冷:“我知道了。”
“公子,上回我们去四洲,宁府这样做……”
“无妨,左右宁朝暮能想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以折腾人为乐。”司镜往前走了几步,才又轻声道了一句,“她这般胡闹,放不下儿女情长,又怎能让宁府回到以前的样子。”
冬日的清晨雾气微茫,结在了枝叶之上,凝成了一层薄霜。
商折霜以指尖掸落了桂叶之上的冰渣子,目光越过桂树,落在了湖面的长廊上。
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是司镜。
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想好要与他说些什么,倒是司镜远远看到一抹红,便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抬步向她走来,唤道:“折霜。”
商折霜的脑中依旧空荡荡的,眸中皆是司镜的模样,过了片刻,才似如梦初醒般脱口而出:“你不在的时候,宁府送信来了。”
“戚伯与我说过了。”司镜对上商折霜空洞的眸底,眸中漾出了一抹笑意,“折霜这是没睡醒?”
“不是……”商折霜终于缓过了神来,沉了沉眼眸,“宁府在四洲设了鸿门宴,你心甘情愿赴宴,这才过了几天,又传信来,你还要为宁府做事?”
她算是看出来了,司镜以往孤身去做的那些事,怕都是受宁府所托。
可司镜贵为司家家主,在空域的地位自然是不必言说,又何必对宁府言听计从?
司镜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笑道:“折霜去吗?”
“你都问了,我会拒绝么?”商折霜的目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只不过,这回她的心中却装了另一件事。
若这次,能让她摸清司镜与宁府之间的关系,也算不负此行。
此次宁府所托之事,关乎宁朝暮的乳娘云娘,而她的所居之地,竟就在澜城。
虽在澜城边角小镇,但从司府过去,不至一日就能赶到,又因为此事涉及鬼怪,白日去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商折霜与司镜,索性用完了午膳之后,才动身前去。
两人到岭江镇的时候,明月已上柳梢。
可这座小小的镇子,依旧灯火灿然,街上人来人往,酒楼中亦是人声鼎沸。
商折霜侧目去看司镜,问道:“这回你总没时间调查云娘的事了吧?”
“折霜很期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没有,只不过你处理事情的方式,着实是太无趣了些。”商折霜弯了弯唇,眸色似笑非笑,“我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舒展舒展筋骨了。”
“那也只能证明,我款待得当不是?”司镜将目光停留在了路边的茶摊,笑道,“走吧,过去坐坐,若云娘的事闹得大,这样的街边小摊,总会有人议论的。”
这个茶摊设在几条街巷的路口,镇民们刚刚用完晚膳,许多人坐在这儿喝杯热茶、闲话家常以来消食。
人们各自讨论着最近镇上发生的事情,所以纵使商折霜与司镜的容颜与装扮算得上夺目,大多数人也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又开始津津乐道起最近的八卦来。
“听说云娘家又夜夜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了。”
“是啊……这云娘年过半百,据说怀过不少次,可膝下竟是一个孩子都没有,你说,是不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怨鬼作祟,孩子都养不大啊?”
“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接话的人四下张望了片刻,将声音压得低了些,“云娘可是宁府大姑娘的乳娘,有些话还是当心点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