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全要查什么事,还是非常迅速的,广和帝吩咐完没有多久,这位御前总管大太监就拿着一摞写满字迹的纸张返回了御书房。
“陛下,苏姑娘和丽妃娘娘本身没有过节。但是七日前,苏姑娘当街教训了丽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据说,刘小公子至今还卧床养伤。”
广和帝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孙忠全:
“你刚刚说,苏语嫣把丽妃的弟弟教训了?怎么教训的,当街揍了?”
孙忠全低着头应了一声。
“诶呦,这……还挺有意思的。”广和帝诧异。
“据朕所知,丽妃的弟弟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作为合格的纨绔子弟,他还是能骑马射箭的。
虽然是个花拳绣腿样子货,但是,也挺能唬人的,他是怎么被苏语嫣揍得卧床养伤的?别是碰瓷儿吧?”
孙忠全自然知道广和帝偏心哪一方,所以,他此刻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里就带着几分笑意,甚至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偏帮了苏语嫣几分。
“陛下,下面人禀告说,自从苏永臻被除爵抄家后,苏姑娘没了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就有几家不懂事的小公子时常骚扰苏姑娘。
其中,刘家的小公子态度最嚣张。
七日前,苏姑娘被刘小公子拦在了街上,说是要请苏姑娘吃饭,嗯,顺便商量一下他们两人的亲事。
苏姑娘严词拒绝了刘家小公子,那位刘小公子身边的下人就拦住了苏姑娘,叫嚣着不让她离开。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苏姑娘就抽出了缠在腰上的鞭子,直接把刘小公子抽倒在了地上。然后让人把刘小公子和他的随从们全都捆了起来,送去了刘大人当值的府衙门外。
昨日,刘夫人进宫探望丽妃娘娘,一直和娘娘哭诉刘小公子的遭遇,还有刘家丢的脸面。”
说到这里,孙忠全就点到为止了。
至于丽妃是不是因为刘夫人的哭诉而怨恨苏语嫣,所以今天才在广和帝耳边告状的,谨慎惯了的孙忠全是不会多说一句的,是与不是,全凭广和帝自己判断。
广和帝自然听出了孙忠全叙述中的未尽之意,他拽过孙忠全手中的一摞白纸黑字,暂时没有翻看,只是冷着调子继续询问:
“这里面的记录,全是苏姑娘被人纠缠的事件?嘉平侯府刚刚被除爵,就有这么多人安耐不住了,是想要成为第二个嘉平侯吗?洛京城的府尹是白拿俸禄的吗?任由膏粱子弟欺辱良家女子?”
孙忠全连忙摇头:“陛下,您治下清明,这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是诗书传家,守礼知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欺负苏姑娘?
而且,奴才说句实在话,您的特赦恩旨还在苏姑娘手中攥着呢,眼明心亮的人家都明白您对苏姑娘的看重,哪敢和您反着来哟。
之前那几家不懂事的混账小子,都被长辈拎回去狠狠教训了,他们后来还给苏姑娘送了赔礼。
只是吧,奴才说句逾举的评价,这刘家比较特殊,他们家最近比较,嗯,活跃!”
广和帝其实心里清楚,刘家为何敢这么特殊和活跃?因为,他们家的女儿刚刚生育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小皇子,这个孩子还是广和帝登基以来,宫里降生的头一个皇子呢。
叹了一口气,广和帝拍了拍厚厚的一沓记录纸:“那怎么有这么厚?”
“陛下,奴才知道您惦念武威伯的后人,所以一直让人关注苏姑娘呢。
这些记录,是苏姑娘十二岁返回洛京后,和其他人发生冲突的全部记录。最上面的一张,记录的就是苏姑娘和刘家小公子发生争执的前因后果。”
广和帝挑了挑眉,他略过最上面的记录,直接从后往前翻阅起来。
苏语嫣十二岁返回洛京,身上带着武威伯的孝,但是嘉平侯府给她准备的住处却是披红挂绿的,这姑娘当时就把那个院子拆了,并让人重新布置了她后来一直居住的梧桐院,直接把主持侯府中馈的冯氏气病在床。
紧接着,她名下的店铺和庄子频繁遭遇麻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苏语嫣指挥着她从北境边地带回来的护卫们,先是把一些明面上恶意竞争的商贾收拾了,然后顺藤摸瓜,揪出了几家幕后指使者。
她也不讲究什么先礼后兵,暗中交锋。全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激烈方式报复回去了,虽然手段粗暴直接,但是确实震慑住了一些蠢蠢欲动的阴谋者。
那之后,苏语嫣度过了一段比较平静的时光,最起码没有人会在明面上找她麻烦了。
孙忠全提供的记录上,写到都是一些比较大的冲突,广和帝刷刷往前翻,扫过苏语嫣和苏永臻父女俩的多次交锋,突然发现,自从两年前搬离嘉平侯府后,苏语嫣的脾气做派又张扬了不少。
曾有勋贵人家的公子偶然瞥见苏语嫣的长相,倾心之下就去侯府求亲,当时的嘉平侯已经动心了,眼看着亲事就要成了。
苏语嫣就在“不经意”间,带着护卫和猎犬路过了某座私宅,然后借由猎犬乱跑的机会,把求亲之人从金屋藏娇的外室宅子里揪了出来。
她也不害羞,骑在马上俯视着衣服暴露、搂作一团的男女,当场掷地有声地宣布,想娶她苏语嫣,就管好裤腰带,不能做到一心一意,就别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