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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老朋友,九爷您应该也见过,长沙那位老烟枪,又替我在百晓堂查了好几道,估摸着,丫头的娘亲可能是个外室,又或者是……烟花巷里的女人,丫头气性高,就怕她知道后心里膈应,你说,我怎么敢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玦:玉有缺则为玦,就是一个玉环上面有个小缺口
    第80章
    闻东听了许久,字字都入了心, 他抬头, 只看着姜多寿笑:“你瞒了一些内情吧,你并非对尤家一无所知, 尤家对你有恩?”
    姜多寿听了,嘴巴往下一撇。
    闻东慢慢说:“你若是和琰琰的娘亲萍水相逢, 替她剖腹取子, 我是信的,但你为了琰琰,入东北, 斩猫仙, 惹得自己遭到反噬,一具肉身不能用了,还得跑去芒丙捏藤身, 这便不是萍水相逢的情谊了, 我说得对不对?”
    姜多寿似答非答,叹了口气:“我家丫头可怜呢。”
    闻东又猜:“如果不是尤家对你有恩, 那就是你对尤家有情?”才说完,闻东又自我否定,“不对, 情之一字, 总是和男女有关,尤将军是男人,你又怎么会对他有情呢。”
    闻东悠悠说:“但是琰琰的娘亲, 是个女人。”
    姜多寿吁叹了好长一口气,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口说:“后来,我也打听过,听说尤将军那一场病也来得蹊跷,尤家倒是有后人,不过,似乎为了躲难,举家一路南下,在云南那儿打了个转,就再没什么消息了。”
    闻东去猜,姜多寿不认,这一来一去就没什么后文了。
    闻东也不是肆意去逼迫人的人,姜多寿虽然没有把“难言之隐”这四个字儿写在脸上,不过闻东也猜得差不离了,谁没点风花雪月的事儿呢,姜多寿也曾是活人,一个有血有肉,心脏能跳会紧张会心动的活人。
    说到这儿,姜多寿又反问闻东:“九爷对丫头,似乎……。”
    正揣摩如何开口,说“似乎有些想法”显得不够端庄,问“似乎与众不同”又不够直白。
    闻东点头应了一句:“对,我挺喜欢她的。”
    姜多寿还在愣神,闻东又皱眉说:“不过她似乎,还不大喜欢我。”
    闻东细说:“与她来说,和我一起相处更像是一场买卖,她对我的每一分好,都是有条件的,换句话说,我若是对她好了,她总得想尽办法还回来。”
    “她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将来能有肉身用,亲近我,是为了求我去帮她盯人,就连她现在对我好,笑眯眯地看着我,也是为了谢谢我用灵力救她性命。”
    闻东抬头,发出感慨:“她是算着账掰着手指头在和我相处,我给她一分,她就会回馈我一分,不偏不倚,不多不少,也不知怎么说,总之,如果她去当个账房先生,肯定是个好手。”
    姜多寿捂着心口连续咳了好几声。
    姜琰琰和闻东在一起,他没什么不同意的。
    毕竟姜琰琰克天克地,还克跑了一个没成婚的夫婿,遇到闻东这种不怕克,经得起克的,也是难得。
    “丫头,可能是担心连累了你。”姜多寿自然是要替自家孙女多说几句话的,“她这命格,天煞孤星,与谁亲近,谁就倒霉,二十年前,她觉得是自己克了一个小姐妹的姻缘命,愧疚到现在,每逢七夕还跑去月老庙祈福,不给自己祈,只给人家祈。”
    “我知道这件事。”闻东说,“虽她一直没说过,但看得出来,袁家大小姐袁琳,就是她当年的小姐妹。”
    “嗯,”姜多寿点头,“听说,袁家大小姐月底也要出嫁了。”他嘿嘿一笑,略带几分苦涩,“倒……可能是个圆满的好消息,至少,能让丫头不那么内疚了。”
    “哐”地一声,自梁上传来一声闷响,屋子里的闻东和姜多寿都不说话了,只静静听着屋顶的声音。
    有人自以为自己猫步走得轻盈没有声音,却不知,全都落到了屋内两尊老前辈的耳朵里。
    姜多寿摇头:“太没有规矩了。”
    闻东只说:“随她去吧。”
    ***
    白水巷。
    五天前的那一场大火让人记忆犹新,夜里巡夜的人愈发小心,有人说,自打那场大火之后,这巷子里半夜总能传来女人的哭声,怕是那虞家小姐冤魂流连人间,不肯离开。
    和虞家隔了一条巷子的袁家,院子里,花圃久未有人打理,杂草盖过了郁金香,原本种着蛇形梅的那红砖圆圃,陡生了不少摇曳的狗尾巴花。
    袁家兴盛过,也衰败过,如今因为袁家大小姐将近的婚事,院子外头又多了两圈穿着制服的警察看守,日夜轮岗,尽职尽责。
    袁家二楼,袁大郎才和袁琳吵完一架,甩门而去,哐地一声带着重重回响。
    空气里还弥留着袁大郎对袁琳的咒骂。
    “父亲与你说,让你不计一切代价,牺牲一切原则,保住袁家,袁家是谁,袁家是我啊大姐,我才是袁家的嫡长子,你如果眼睁睁看着我被追债地剁成泥,你也不松口吗?”
    “钱而已,你嫁过去总可以再有的,我的命呢?大姐,我的命一去不复返啊。”
    袁家落魄,袁大郎赌钱,二郎三郎落魄自闭,日常也不与人说话,倒是袁琳,四处奔波,袁枚负责安慰诸位哥哥。
    屋子外头,袁枚还在劝袁大郎别步步紧逼,袁琳有些累了,她解开了紫色旗袍领口的梅花扣子,慢慢脱下压得小腿憋屈至极的束腿丝袜,解散了高高绑起的头发,揉着耳朵后酸痛的脖颈,靠在窗边的长条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