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在山坡下,仰望着乱刃中的江天宝库。要说它为什么能让世人痴迷,就因为其内藏着各种神兵利器、明珠宝玉、灵药仙草,而这些宝物就来源于江羡鱼数年前发现的一座鲛宫。
“我不明白,当初我只说赢了就平分江天宝库,并没有承诺输了会怎样。从始至终我没有强迫任何人,所有人都是自愿为我效命,可为什么我一死,我反倒成了杀人凶手?江氏也被牵连到这种地步?”
叶临川答道:“因为此前你没有输过,所有人都以为你会赢,可你却偏偏输了。他们便觉得遭受了欺骗,认为是你,是江氏欠了他们的,于是不择手段索要赔偿,这就是人的本性。”
“他们要江家就给的,我江氏何曾这么服软过?听说二叔不仅给了赔偿,还当众把我给除籍了,当时你在场的吗?”
叶临川点了点头,江羡鱼讽刺地笑了,“我听说只有江轩站出来反对,这么说来,我家大公子又袖手旁观了?”
“以当时的局面,我若再站出来反对,江氏只会更下不了台。无论生死,你都是江家的人,不会因为某人几句话就有所改变,又何必计较表面上那些虚的东西?”
江羡鱼冷哼一声,姑且算叶临川说得在理。他走到乱剑前,看着残留在剑刃上的血迹道:“我死后,这里应该有不少人闯过吧?”
“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还有全家族带兵来抢的,一个个耍尽手段,最后都以惨败收场。不得不承认,你的法阵无人能敌。”
江羡鱼得意地勾起唇角,他在宝库外布下了兵魂阵,但凡有人靠近警戒区,成千上万的刀剑便会发出攻击。别说是一个家族,哪怕来一支千人军队,也不一定能破阵。
“那你有没有尝试过破阵?”
“试过几次,但破不了,不如你试试?”
江羡鱼于是伸出手来,指尖还没触到警戒区,满山刀剑便铮铮作响,随时会拔地而起。他立即把手撤了回来,心想自己如果还是以前的身体,或许可以强行破阵,但以这副鲛身,还是算了吧……
要解开兵魂阵,需要以四样兵器作为阵眼,分别是江羡鱼前世使用的降鲛旗、猎天弓、破军枪,还有叶临川的诛心剑。只要将这四件兵器插在准确的方位,兵魂阵就不会启动。
“诛心剑还在你那儿吧?”江羡鱼记得,当年叶临川弃剑从医之后,就把诛心剑封存起来放在灵堂了。
叶临川眼色微微一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那只需要找到我的那三件兵器,就可以打开宝库了。”江羡鱼摸着下巴寻思起来,自己的兵器应该都丢在了北渊,有可能被幸存的猎鲛师带走了,也有可能被鲛族收了去,如果是后者可就麻烦了。
他琢磨了会儿才道:“这样吧,即刻放出消息,将破阵方法公之于众。就说只要找到我的降鲛旗、猎天弓还有破军枪,就能开启江天宝库。以那些人的贪婪,相信要不了多久我那三样兵器就会浮出水面,我们只要把控好最后一关,坐收渔利。”
“虽然有风险,但值得一试。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先去灵堂取剑。”
于是两人又往回走,然而江羡鱼没走几步,脚下忽的一软,一个趔趄向前扑去,还好叶临川眼疾手快地搂住了他。
“哎呀,我这鱼腿又软了,要不大公子背我回去?”
“依你。”叶临川轻易地将他横抱起来,长发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有几分受宠若惊。
盏茶的功夫,两人回到了江天堡。一群刚训练完的门徒经过,见他们大白天的搂搂抱抱,一个个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江羡鱼还没羞没臊地冲他们招手,吓得少年们一溜烟全跑了。
“你们都跑什么啊,我不吃人的喂!”
两人来到江氏灵堂外,又遇见了江轩和方游。江轩像看见瘟神似的扭头就走,方游尴尬地笑了笑道:“原来大公子在这儿,方才二当家回来还问我你在哪儿,好像找你有事。”
叶临川略一点头,方游便像得了赦令,赶紧跑去追江轩了。
“回来的正好,我们这就去找他算账!”江羡鱼愤恨道。
叶临川把江羡鱼轻放在石阶上,“不行,你暂时不要去见二叔,不然以你的性子,还不得跟他当场吵翻?”
“你别拦我我就要去!”江羡鱼说着就要站起来,叶临川却双手把他按了回去,看着他的眼睛道:“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江羡鱼怔住了,兄长的眼瞳是冷艳的青蓝色,像湖泊一样幽静而澄澈,一不小心看进去就会沦陷其中。从小到大,他有多少次胡闹的时候,都沉醉在了这双眼睛里。
等他回过神时,那抹青袍背影已经走远了。他便擅自进入了灵堂,堂内香烟缭绕,江家列祖列宗的灵位都陈列在堂上。他扫眼找了一圈,其中果然没有自己的灵位。
他无聊地靠坐在祭桌上,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水。他小时候爱闯祸,经常被自己爹关在这里面壁思过。可他天生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面壁的时候从来不会反省,还养成了吃祭品的坏习惯。
“爹……”江羡鱼轻喊一声,伸手取下正中间的灵牌,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想他当年之所以带军去北渊围剿鲛族,还不是为了给自己爹报仇,可叶临川一点都不支持他,还百般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