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放在心上,也不管她,自己往落英榭去了。
她身边侍奉的含绮开口抒解道:“二姑娘十四岁便被送进宫来,打小是个宠大的鬼灵精,只苦了您,您可千万放宽心罢。”
“你又何须那这劳什子话规劝我,你二姑娘不知家中的苦楚,我又何尝不知,倘我二人是个成事的,也不会再送徐美人进来。”徐眉黛若有所失道,“若徐美人当真不好了,只怕是树倒猢狲散。”
至落英榭,鸢尾依礼通传进去,一干宫人等皆置在外殿,徐眉黛一人进去探望。
她见榻上帐帘半卷,徐杳正枕在一方苏绣玲珑枕上,见她来了,唇色略泛白:“姐姐帮我倒杯茶来。”
又见案台上有一套雨过天青釉的茶器,幽淡隽永,她小心斟了一盏茶,转首将徐杳半偎在自己身上,徐杳只抿一口润了润:“怪我这身子,未能给姐姐请安。”
“妹妹这是说得什么话,只盼你好了,姐姐自然心安。”徐眉黛手上扶着徐杳的乌密青丝,见她枕回去才起身放置了茶盏,“听你身边婢女说,已吃了yào,怎么反倒不见好呢?”
徐杳听她说这话,正是yào去百病的意味,心底暗叹滑稽,哑然失笑,她上一世吃太医院院正方太医的yào尚缠绵病榻,且不用再提蒋太医给她开的yào,故而她面上哄骗了鸢尾,豆蔻更是好糊弄,她遂背地里乘她二人不妨意早已悉数浇去窗栏外的花圃。
约莫她的八字与大燕的太医院是犯冲的。
“姐姐快回罢,莫被我过了病气。”她轻咳两声,辗转翻身向着里侧敛眸,再也不yu开口。
徐眉黛瞧她这架势,恐自己叨扰她,说了两句体己话,便告辞了。
第8章 捌
永和宫
常婉着一袭朱红曳地牡丹碧霞鸾裙,外披一件水袖嵌枝帔,梳着飞天髻。
她踱步时手心捻一柄珐琅玉如意,望一眼蒋太医告退的身影,吟声道:“蒋太医的医术不湛,本宫这一遭险死还生,往后数月可都断不得yào。”
她身边的婢女沉璧听罢,福身:“禀皇后娘娘,已是申时了,今日端午宴,寿合宫那边断断迟不得。”
“既是觐见新人的日子,也罢,命人备轿辇。”她声音温柔敦厚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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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榭
“美人这几日去了病气,气色反倒比初入宫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鸢尾细致用骡子黛为徐杳勾勒出一对小山眉,寥寥“远山长,远山乱,晓山青”几个字足以概述她眉鬓的风采。
徐杳抬眸,但见镜中人——
芙蓉白面,须知带肉骷髅;美貌红妆,不过蒙衣漏厕。
她心里暗暗用这句佛偈讽谏自己。
鸢尾见她不为所动,只好噤声,命豆蔻抱起先前挑好的两个竹雕画筒,准备动身。
分别装了一副王冕绘的《墨梅图》与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作为呈送予皇后与太后二人的见面礼。
都是徐杳前日特抽了闲功夫命人开了箱取出来的,她前世自幼生于太尉府邸,母亲更是彼时在位之帝的阿姊,名符其实屈指首位的皇亲国戚,对稀奇物件司空见惯,未曾想前日清算左相府嫁妆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一番惊悸。
她在襄州那会,常闻当地乡民戏称当朝左相徐文山谓“九千岁”,她凡听讯,只嗤之以鼻,竟不知徐文山比宗亲要富阔猖獗些。
徐杳一行人方至寿合宫,穿过前庭回廊,画卵雕薪,有一条石径小道,远远望去,薄暮绮疏里蜿蜒层叠、袅袅飘摇着紫藤花架,亦不知绵延尽头有几分远。
她一时竟痴了,豆蔻唤她两声才回过神,继续跟着寿合宫引路婢女,往琳宫内苑走去,入眼净是玉砌巍然,殿门两边皆置着罗汉松盆景,足有三尺高。
随着苑外小宦官吊着嗓子喝道:“徐美人到。”,她应声跨过门槛,霎时闻到扑鼻的艾叶香。
但见上首置着三处金丝楠木桌台,唯有中间未有人入座。
最右手边落座一位华侈端庄的女子,依稀能辨出往日里的风姿绰约,正是她昔年同胞所出的长姊,当今的皇后。她长姊同她不一样,自幼生下来不爱红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