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 作者:小竹子君
秦楚温柔而急切的吻啄着许子墨,屋内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他从未那样对过我,不过此时我也没心思多想,只是赶紧背过身去。我不再嫉妒许子墨,也不再奢望秦楚爱我,只是出于人之常情,不愿看这一场活春宫罢了。这里虽然有着我的许多回忆,但终究不再属于我,我也不必在死后继续赖在这里。
我朝门走去。
下意识的觉得能够直接穿透,然而却被撞到了。砰的一声,撞得我脑袋都有些疼。我紧张的转头,以为他们听到那一声了,却见那二人完全没被影响,依旧拥吻在一起。
许子墨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了。
我抿住了唇,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复杂。秦楚已经完全动了情了,连呼吸都粗重起来。我压下内心的翻涌,假装平静的揉了揉自己虚无的额头,又伸手摸了摸门。
我摸到了坚硬的屏障,但那并非门的纹路。果然,就算我试图从墙壁里穿出去,也被死死的拦住了。那边的二人已经激烈起来,我默念着“非礼勿视”把屋子摸了一圈,有些悲哀的发现居然没法出去。
客厅是不能回去了,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的声音已经足够说明那里在发生着什么。
我躲在了浴室。
那拦着我的屏障刚好可以靠一靠,我坐在了墙角,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并不是在这里自杀的。
我和秦楚说我要去美国,订了机票,甚至连在美国的房子都买好了。但实际上却回了我母亲的家乡,买下一栋位置偏僻的小房子,在确定不会有任何人来找我后,默默的结束了生命。
就算我是坐飞机回来的,不算候机时间也要两三个小时。但我已经死了,七月十八日的早上,大概是十点。但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难道是执念太深?
我认真的沉思了片刻,觉得或许是这样。
浴室的门被打开,秦楚抱着许子墨进来。他的身上沾着精液的色泽,原本就清秀的脸庞更是惹人怜爱。我紧张的缩了缩,就算知道他们看不见我,还是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秦楚在帮他清洗。
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待遇,每一次都只是在承受他的发泄而已。秦楚对我有恨,自然不会温柔。我自以为不会再难过,但还是有些悲伤。见他们二人似乎又要纠缠在一起,我赶忙出了浴室,长吁了一口气。
我躲去了书房。
听到浴室传来的声音,我一开始十分尴尬,后来居然开始发呆。一直到他们回了卧室。我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盯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看。
虽然看的是夜景,思绪又飘忽了起来。我明明应该难过的,但那些悲伤的情绪似乎又逐渐遥远了。我有些愣愣的看着霓虹灯不断变幻,忽的想到了卧房里空掉的衣柜。
浴室的洗手池连着瓷砖,并没有换成新的。柜子里应该有我以前放在那里的浴袍和浴巾,他们现在也应该有东西穿。但是秦楚把以前的衣柜扔了,现在的新衣柜又是空的……他明天穿什么呢?
我心想秦楚不是这般不仔细的人,更何况许子墨是他的爱人,不至于搬进来第一天就连衣服都没得换。我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抛去了这有些荒诞的思绪,继续盯着窗外,一直到那声音逐渐停歇。
夜风有些冷,穿过我虚无的胸膛。我有些怔怔站在那里,就好像过去无数个日夜,站在这里,等着秦楚回家。
只是,我现在却已经死了。
似乎只是过了一会儿,隔壁却传来了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天居然依旧大亮,我茫然的看了看自己,随后又看向了曾经属于我和秦楚的卧房。
他们醒了。
我以为我不想秦楚了,但他昨天对许子墨温柔的表情和动作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穿墙过去了。
他们还搂抱在一起,正在交换一个缠绵的早安吻。许子墨显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就是这样,都格外的清秀可人。
我确实不如他。
秦楚的睡姿并不算好,但又格外霸道。许子墨被他搂在怀里,二人的被子却已经掉到了腰际。我站在角落,抿住了唇。
曾经盖过我和秦楚的被子如今盖着秦楚和许子墨,我不明白心脏突然传来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默默的转过头去。
果然不该来看的。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就又要朝隔壁走去。而此时秦楚坐起了身,我忍不住转过头来,便看见他一边披浴袍一边把手伸向床头。
他看都没有看那边一眼,却在什么都没摸到后皱起了眉,随即低声咒骂了一句,起身去拉衣柜的门。许子墨揉了揉眼睛,不懂发生了什么。
然而我却明白。
我总是会在那里倒一杯水。
秦楚方才的咒骂我听得很清楚,心情自然又压抑几分。我一直以为当初的那些体贴至少能让他喜欢我一点,没想到最终换来的只是一句咒骂而已。而此时秦楚已经拉开了衣柜,他似乎不曾料到衣柜里没有衣物,顿时愣了愣。
“嗯?”许子墨也坐起了身,有些疑惑的朝秦楚看去。空荡荡的衣柜摆在那里,他眨了眨眼,有些诧异,“怎么了?”
我也怔了,不曾想到秦楚真的没给自己和许子墨准备衣服。
秦楚的眉头拧紧在一起,面色阴沉,嘴唇飞快的骂了三个字。尽管声音很轻,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
顾安泽。
许子墨显然没有听见,他走到秦楚身边,看了看柜子——果真是空荡荡的,随后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
“我让人送过来。”
秦楚的神色一瞬间又恢复了温柔,仿佛刚才脸色黑的可以拧出墨来的人不是他一般。我站在一边看的清楚,心里更加苦涩。
好在那二人还有我留在浴室的浴袍,虽然有些脏了,但还能勉强穿着,总好过赤身裸体。秦楚微笑着和许子墨前去洗漱,随即趁许子墨洗脸的时候黑着脸给下属打了个电话。他的语气有些暴躁,或许是想到了我的缘故,一直到挂电话的时候还面带怒容。
但是转过身面对许子墨时,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心更是凉的彻底。在他心里,我比不过许子墨,却不曾料到竟是这般差距。明明是应该悲伤的事,我却庆幸还好死了。若是我活着,看见这样的场景或许又要自杀一回;死了反倒看开了,只是难过了一会儿,又能平静的站在一边了。
而且,我死了,再也不会不知廉耻的纠缠他了。
那二人已经梳洗完毕,秦楚正在拾起昨天扔在客厅的衣物。许子墨有些困倦的坐在沙发上,浴袍敞开,露出了他修长的小腿。秦楚走过去又吻了吻他的发,随即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我自然跟着一起去了浴室。
他想要用洗衣机,但显然并不熟悉。我不讨他欢心,只能努力的表现出体贴温和的一面,这些家务活自然从不会让他沾手。秦楚也没有将内衣单独拿出,直接全部扔了进去,随后黑了脸。
他不知道该怎么用。
“先倒洗衣液啊,就在边上。”虽然知道他听不见,我还是开口了,“然后按全自动。”
声音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显然对方丝毫听不见。秦楚还在皱眉,我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办法了。此时门铃响了,他低骂了一声,按下了唯一有着字的“全自动”按钮,匆匆走了出去。
希望那些没有洗衣液的衣服能够凭借甩力变干净吧。
我丝毫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无奈的叹了口气。
送衣服过来的果然是张秘书。一大早被老板喊起来,他也显得有些疲惫。秦楚接过两大袋衣物和早餐,许子墨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谢谢呀。”他笑得温和,手自然的搂住了秦楚的腰。张秘书愣愣的说了句“不客气”,却又听秦楚介绍:“这是我爱人,许子墨。子墨,这是张秘书。”
张秘书听到“爱人”两字时,显然有些吃惊。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我,但也不至于没眼色的在此时提起。他赶忙笑了笑,和许子墨握了个手。
我和张秘书还算熟悉。那时我每天从医院赶回家给秦楚做饭,但他却时常到半夜才回来。我不敢去问秦楚,只能偷偷的向张秘书打听他晚上有没有应酬。我虽不曾和他多说什么,但他一直跟在秦楚身边,也能大致猜到我的情况。
此时张秘书已经走了,秦楚显然很满意向他人光明正大的介绍许子墨,心情不错的与许子墨一起用了早餐。
曾经与他一起坐在这里的是我,他从来都是两三口解决;现在倒是吃的认真,还时不时与许子墨说笑几句。我期盼了十年的温柔,就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全部呈现在我的面前。只可惜,在他身边的,不是我。
我又叹了一口气。
秦楚和许子墨都换了衣服,衣冠楚楚的对着镜子打理自己。他们二人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站在一起都格外养眼。我想了想自己再普通不过的长相,真心的赞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