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冷水下,黏在身上的血被冲刷成透明的橘红,打着转流进下水口。
脑子冷却下来了,智商占领高地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贤者时间吗。
嘴里还满是铁锈味,如今冷静下来想想,血怎么可能有甜味啊,完全是情绪上头的错觉,就算是血糖再高也不可能是甜味吧。
倒不如说人体很多细菌来着,根本不适合生吃……
不知道漱了多少次口,才把那咸咸的怪味洗干净。
但要说脏的话,其实口水是相当脏的,之前在新闻上看过“被咬了一口后伤口感染”的事。
我了个大草,决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头脑彻底清醒了,匆匆洗完裹上浴巾,满头滴水的去找他。
他正坐在厨房的高脚凳上,趴在中岛台上手里转着玻璃杯玩,不知道刚刚干了什么,衣服全湿了,变得透明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
靠北不能看!再看一眼我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爆!
我直接一掌拍在自己眼睛上,别开脑袋主打一个非礼勿视,“你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需要。”
“会发炎的。”
“刚才自己消过毒了。”
“好好好,”我捂着眼睛往卧室方向后退,“很有效率。”
又听他笑了笑,我转身就跑回去紧紧关上了门。
救老命了,想吐哕哕哕。
背后门板忽然被敲得震动,我瞬间脊椎一麻弹射出去就喊,“搞毛啊!?”
“你能出来吗,”他好像有点无语,“我也想换个衣服……”
哦对,这是他家,是他的卧室。
我手忙脚乱地开了门,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从他身边溜走了。
直到听到他关上门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两腿发软直接贴墙上了。
就不能正常点吗我的大脑,怎么总想着搞这种黏黏糊糊的肢体接触。
我宁愿去亚马逊雨林和山地野人肉搏十个回合。
话说回来这都是第几次在他家洗澡了?要不要付水费啊……
事已至此还是先换衣服吧——woc,我自己的衣服放卧室里了忘记带出来了。
呕,是要做多少让自己颜面尽失的事啊。
我拖着步子走进客厅,缩在沙发一角把自己抱成球。
等他出来再说吧,现在贸然进去估计会引发更糟糕的场面。
手机也忘在里面了,唉。
感觉过了很久,才听到他打开卧室门走出来。
我依旧面朝着沙发闭着眼睛缩成一团,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时停下了。
“还好吗?”
“……生命体征平稳。”
“我们需要谈谈。”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头皮发麻,这啥找茬既定开场白啊,跟在这个句子后面的肯定都不是好话。
我又往沙发里挪了挪,实在是没地方逃了,“谈什么?”
“如果你下次在我家洗澡时需要调节水温,记得调回去。”
???
就这???
我转过头去,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倒不像是开玩笑,是真的有点被困扰到的表情,递了一条干净毛巾给我,“还有,出来前要把头发擦干。”
……哈???
就……明明那么多可以抨击我的事,为什么会觉得这种生活琐事比较值得说啊!?
怎么搞得好像我是什么缺乏现代教育社会化失败没有教养的野蛮人一样!
接过毛巾时我手都是抖的,心情复杂。
他已经穿戴整齐了,全身都是一尘不染四个字,就是头发还没干透。
谁叫你家没有吹风机……你以为我喜欢满脑袋滴水跑来跑去吗。
低头擦头发的时候,才注意到沙发已经被我淹了,实际上地板上也全都是我留下的水迹。
好像那个水鬼出城。
行吧,用冷水洗澡还没把水温调回去也算是我的疏忽。
他说要谈的就是这些,我说那行吧,眼见他转身要走,我直接踩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拉住了他的衣领。
“那个……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
嘴上在提问,手已经解开他的衣扣了,他也没拒绝,就是表情中透露出一丝批判意味,好像在盘算什么时候把我丢出去。
很可惜的是,那道伤口已经贴上了医用胶带。
“你就这么处理伤口的?”锁骨上还有清晰肿起的咬痕,“业余的家伙!”
他垂眸看着我撕开医用胶带,语气平静,“我本来就不是医疗业的。”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用指尖压一下还是渗出了点血,边缘全是红色,拉开看里面也是红色的,我还以为能看到白色的骨头呢。
不,应该是已经看到骨头了,只不过骨头也被染红了。
有点想再咬一口,或者再割一刀……直接剥开看他的内在……
刚弯下腰,眼前忽然一黑,感觉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脸。
靠北!这小子!把我盖头上的毛巾拉下来了!
直接一秒给我拉回现实了,我一把扯下毛巾,顺手把医用胶带给他粘回去了。
“你这还是去医院接受专业治疗比较好,”我把毛巾绞在手里搓成条,“小心感染了什么的……”
“有必要的话会去的,”他笑了笑走开了,“你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吧?”
!这是在赶我走呢。
我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跳下沙发,小跑进卧室里换上自己的衣服。
怎么今天像失了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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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个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