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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马车不要走_分节阅读_36
    南瓜马车不要走 作者:长安夜雨

    司裴年少成名,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二十岁出头就当得起“音乐家”这三个字,过了三十岁,渐渐看淡名利。

    他十分厌恶旁人因为他的外表把他当作娱乐明星消遣,不想工作之外的私人生活被打扰,等闲不接受采访,连微博都没有开。

    网上有限的照片不是演奏会、颁奖典礼截图,就是偷拍。

    梁星的那张屏保,应该就是偷拍。

    池西西之前虽也看过司裴的照片,但她不太关注古典音乐,印象并不深刻。

    傅岳的未婚妻阮夏是司裴的表妹,也是演奏那首得奖电影配乐的大提琴手。两周前领奖时,兄妹俩一起上台,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司裴从未传出过绯闻,近来他不断捧刚刚崭露头角的阮夏,知道阮夏只是司家养女后,兄妹俩便被粉丝脑补成了养兄妹恋。

    记者问司裴音乐上的事他都不理,更不可能回应绯闻,可越是傲慢低调,公众就越有兴趣探究。

    平安夜当晚,正好有想拍“养兄妹恋”的娱记跟踪司裴。

    “玩弄粉丝”的新闻和照片一发出,微博上立刻标了个“爆”字,司裴原本没准备搭理,哪知沸沸扬扬传了两天,陆续有想蹭热度的“受害者”爆料,司裴的公寓下二十四小时有娱记蹲守。

    生活受到严重干扰,他才准备让表妹夫兼代表律师傅岳告媒体。

    傅岳收到没打马赛克的照片,一眼就看到了池西西。

    这次真是丢脸丢到了前夫家。

    池西西研究生一毕业就进报社做记者了,她偶尔也出镜,被告的杂志和他们报社同属一个集团,认出照片里的池西西后,领导自然要找她了解情况。

    弄清乌龙事件的来龙去脉,知道池西西七拐八绕地也能摸到司裴,主编便让她去给司裴做个专访,替他正一正名,一方面当给他道歉,一方面增加一下销量。

    池西西听完后半晌没说话,想给司裴做专访的人多了去了,他才不稀罕这种道歉方式。

    ……当领导的就是擅于异想天开。

    池西西进报社三年,主任一直很器重她,上个月她刚递了辞呈,主编不肯放人,她软磨硬泡了一星期他才松口。

    池西西心中有愧,主编既然开了口,明知没戏,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阮夏。

    平安夜后的第四天,有个一线男星曝出出轨丑闻,看热闹的网友这才转移了视线。

    娱记一撤离,司裴就撤诉了——他想要的本就是平静。

    而梁星也终于和探探男友联系上了。

    除了照片,杜克博士、兄弟医院脑外科医生、对睡着的她一见钟情都是真的。

    探探博士相貌平平,梁星要看照片,他有点不自信,就开玩笑地发了张喜欢的钢琴家的照片,不想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的梁星不认识司裴,也当真了,态度当即转了360度。

    听到她声称自己是骨灰级颜控,探探博士更没底,就想等聊出感情了再说实话。

    “这也不丑啊,4分是有的。你真要分手?”

    “我们昨天见面了,本人还没这张照片好看,落差太大了,还是算了吧。我这看脸的绝症要能治好,至于单到现在吗。”

    ……

    午饭后挥别了梁星,池西西便如约站到了司裴的公寓楼下等阮夏。

    阮夏想帮池西西,这几日跟表哥磨了又磨。

    为了澄清和表妹的绯闻、进一步捧她,司裴终于答应和阮夏一起接受采访。

    司裴清高傲慢,不同意他们登照片,池西西就没带摄影师,一个人拿着录音笔去了。

    开门的正是那天的美女助理,见助理小姐看向自己时神色如常,池西西松了一口气。

    司裴正在客厅弹琴,听到门处的响动,抬头看了一眼,瞥见池西西,眼神明显一冷。

    池西西心中一紧,为了补救,待琴声停下,她赶紧一脸陶醉地鼓掌:“你弹的这首曲子是我最喜欢的。”

    司裴笑了——他居然也会笑:“你……听过?”

    “从小就喜欢!”

    “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道个歉怎么还得回答问题。

    “莫……”池西西心里没底,下意识看了眼阮夏,瞥见她捂胸口,马上改口道,“肖邦。”

    司裴不笑了:“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写的。”

    “……”

    司裴看了眼助理,直接进书房了。

    片刻后,助理走了出来,说司先生认为池记者不够诚实,担心她写的报道会为了博眼球失实,采访取消,请她先回去。

    池西西怔了两秒,走到书房前,敲开了司裴的门。

    她没为自己辩解,只说:“司老师,采访只是其次,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替我发小向你道歉。”

    司裴没说话,池西西停顿了两秒,又说:“我和我发小的老家在山区,小时候老家穷,我们那儿的孩子天不亮就得起床,翻两座山去上学。放学回来还要先上山砍柴,不砍完一筐就不能吃饭。”

    “所以别说古典音乐了,去镇上念初中前,孩子们连录音机和钢琴都没见过,天知道考上大学的学生付出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上大学了、工作了,还要被同学同事笑话土、被看不起。你不接受我的采访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报社的同事本来就不相信我真能采访到你。”

    “不怕你笑话,我来之前担心得一晚没睡好,查了一夜资料。但从小的缺失,也不是一夜能补全的,我刚刚撒谎是怕你看不起我。我跟你道歉,虽然我确实不懂音乐,可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池西西不卑不亢地看着司裴的眼睛。

    阮夏非常漂亮,妆容精致,身上的行头价值不菲,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考究。助理也是大牌傍身,相比之下,穿烟灰牛仔裤、藏蓝羽绒服、素着脸扎马尾的池西西虽然也好看,却朴素多了。

    不知是池西西的“朴素”、还是她的不卑不亢打动了司裴,在阮夏蛋疼的注视下,司裴开始了最近五年来的第一个专访。

    工作状态的池西西气场全开,一进门的玩笑态度完全不复存在。这更给司裴留下了不俗的印象。

    采访结束时恰好临近晚饭时间,司裴主动提出请大家吃晚饭,以此补偿之前的失礼。

    从餐厅出来,一行人遇见了出来应酬的傅川。

    一看见他们,傅川便结束了通话,走了过来。

    “嗨!”司裴和阮夏正说话,池西西第一个跟他打招呼。

    傅川却仿若不认识她一般,径直越过了她,跟弟妹和弟妹的表哥分别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

    池西西的车送去保养了,司裴和助理一离开,便由阮夏送她回家。

    “论撒谎我就服你。”

    池西西一脸坦然:“我没撒谎,我和梁星的老家真在山区,我爸爸和她爸爸是一个县的。天不亮翻两座山上学、天黑前必须砍完一筐柴、初中前没见过钢琴收音机,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是我们那儿的孩子,不是我。被同学同事笑话土的是我爸和梁星爸。我始终没说励志的是我自己,是你哥误会了。”

    “……”

    “而且穷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现在路修好了,村民都出去打工,有点技术的年入一二十万太容易了。我们村家家都盖了新房,山上散养的鸡外头的人来收,两百一只都不卖,要留着自己吃。司老师这种动不动就在纽约中央公园办露天演出的人,别说农村了,肯定连县城都没去过,他太阳春白雪、缺乏生活经验了。”

    “……”阮夏无言以对,转移话题道,“你和大哥还闹别扭呢?他怎么不理你。”

    池西西脸上的笑淡了淡,许久才说:“他这人不就那样吗。八年前他追我,我没同意,隔了半年,我们再遇到,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装没认出我。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他一快三十的老男人,怎么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