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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那场雨……”我说,“那是场本来不该存在的雨。”
    我该高兴吗?我终于又看到了命运之外的事物降临,可是它的代价是为了让命运回归到原本的命途,为此它正义地带走了我的父母。
    不要妄想改变命运。
    祂说。
    世间有天理。
    第34章 愿望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胡桃的爷爷也去世了。
    我的父母还有海洋下葬的时间和胡堂主下葬的时间挨得很近,一前一后,胡桃一并主持了,主持得非常完美,没有半分差错。
    葬礼完成后,胡桃打理好了家中的一切,问我要不要去无妄坡,那里滞留着对人间还有留恋的鬼魂。
    我说,好啊。
    于是我们启程去了无妄坡,路上胡桃问我会不会伤心,我说不会,死亡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分离,我知道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但我想去和他们好好告个别。
    她笑着说她喜欢我的看法。
    无妄坡的白日和夜晚都是莹莹的,鬼火忽闪,阴风阵阵。也许对于常人来说这里是个恐怖而不详的地方,但对于失去了亲人的我们来说,我们迫切地希望看到鬼魂的出现。
    我们穿过树林,踩过枯枝败叶,蹚过水流,一直往里面走,步入亡者的世界。在光芒和煦的入口,胡桃和我分开,自行前去寻找自己的爷爷,而我则绕着这不大的空间,转了很久很久。
    我们都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我以为是那片海域太大了,他们一时找不到回来的路,胡桃认为自己的爷爷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所以我们便在无妄坡待了一段时间。
    大概有五天,还是多少天,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直到某天我睁开眼醒来,看见母亲蹲在我跟前,父亲站在她身后,无奈地看着我。
    葬礼上没有掉过眼泪的我忽然觉得眼眶酸胀,视线模糊起来,抹去眼泪后,母亲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但是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回去吧,”她笑了笑,只这么说,“好好照顾自己,爸爸妈妈会在另外一个地方等着你的。”
    我问:“一直等着我吗?”
    父亲说:“嗯,我们保证。”
    他扶着母亲的腰,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很小的时候,面对摔了一跤而嚎啕大哭的我时的眼神,带着温柔与鼓励:“死亡不过是一场未知期限的别离,这段别离之后,我们便不会再分开。”
    我点了点头。
    他们又看向胡桃,也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胡堂主不会在这里的……胡桃,他可是往生堂的堂主。”
    胡桃歪歪头笑起来,说:“我当然知道呀。”
    “好,那么拜托你带着姐姐回家了。”父母笑着说,“路上小心。”
    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淡了下去,淡到看不见时,有星星点点的光辉散出,慢慢地散落在空中。
    胡桃牵起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无妄坡。
    回到轻策庄之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坐在母亲常坐的那张竹椅上想了很久。
    我的一生都在试图抓住些什么,都在反抗着什么,但最终我失去了我想要抓住的一切,艾尔海森、父母、海洋、无知无畏的生活、纯粹的学习态度……
    命中注定我无法拥有他们。可我不甘心。
    那些我看到的命运是有逻辑的,但这并非代表它是应该的。我想打破的命运是我自己的命运,我想挽救的是他人的命运。
    我想要虚假破碎,我想要真理显现。我想要每个人自由地纺织自己的命运,我想要一个所有人都快乐的、都好好活着的、没有那么多“更改”的、十全十美的、自由的世界。
    祂说这世间自有天理,绸布有着华美的纹路,那我就灭了这天理,烧了这匹布,撕开天空,哪怕粉身碎骨。
    为此我会利用我的天赋。
    这是一场战争中,我最大的倚仗。
    我向帝君要了一只新的隼,取名海云,它刚刚学会飞,和我还不太熟悉,有些害怕我。但这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合彼此,直到我们成为朋友。
    夏季末尾时,我处理好了父亲的商队交易情况,随后收拾了东西,对别人说,我要去把我的那些图志补充完整。香菱往海参的背上放了很多的吃食,七七和白术给了我几服药,行秋把他写了一半的作业塞给了我,重云把一堆符咒折起来放进了我的包裹里。
    戴上火系神之眼的胡桃送了我一件披风,黑色的中长款,据说是方便我睡觉的时候盖。
    我从轻策庄出发,穿过蒙德,路上会搜集蒙德的特产。帝君陪我走到石门,沿着那条路,我往前走,他停下脚步目送我远去。
    我回头看时,在长风摇曳的树影里,他神情肃穆却又温和,让我情不自禁地想,他是否知道了什么。
    但那又如何呢?神明也无法阻止我。
    我在蒙德滞留了一个月,时间很短暂,巴巴托斯似乎在沉睡,我没有找到他,于是和几位朋友见过面之后,便径直去了至冬。
    这一次我熟路多了,花费的时间比上次少了许多。我来到至冬的第一天进酒店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便在冒险家协会挂了委托,想要有个人带我探索整个雪原。
    第三天,阿贾克斯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开朗地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