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作者:我叫吴大胆
“金花姥姥,我又来看你啦!小白小白,你快出来呀!”
听到屋子外面传来的银饰叮当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就觉得有些惊讶。
因为我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一个少女。而且听着声音,应该是跟我年纪相仿,十六七岁的样子。并且听她言语之中的意思,似乎是跟姥姥和小白这傲娇猫咪非常的熟悉。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轻快的影子从门口闪了进来,还带着阵阵清香的气息。小白这家伙似乎也很高兴,刷的一下就冲了过去,朝着那轻快影子扑了过去,钻进了她的怀里。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来者的样子了。
的确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身穿苗族地区常见的少数民族服饰,手腕和脚腕上面都带着银灿灿的饰物,头上也带着银冠。有一些流苏从她的银冠上面垂落下来,显得非常的飘逸。明眸皓齿,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一直带着笑意。她衣袖只有半截,露出白嫩的胳膊,皮肤一看就非常的光滑。脚上也没有穿鞋,但是却一样有着极细腻的皮肤……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这个少女出现的一瞬间,我便感觉到仿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出现在了我的心头。心脏瞬间就好像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给加速了一般,砰砰砰地快速跳动了起来,连带着呼吸也都有些急促了。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我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那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至不知道该开口说点儿什么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苗族少女,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龙哥他们有时候说的……喜欢么?
我感觉思绪混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脑袋里面好像就是一团浆糊了一般,双眼之中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话说这十六七岁的苗族少女一把抱过小白,非常亲昵地用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双手插住它的前肢把小白给举了起来:“喂,小白,我都有半年没来看你了。有没有想我?你怎么也不来我们苗寨来找我啊?你这么厉害,速度这么快,半天时间就能到的。真是只坏猫咪!”
这少女一边撒娇一边地说着,一边使劲儿地摇晃着小白,我看小白都快被她摇得翻白眼了。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罢了,小白是一只僵尸,自然是不会翻白眼的。
不过从这里也看得出来这女孩儿的确是和小白非常的熟悉,否则的话按照小白那傲娇的性子和强大的实力,怎么能够容忍被人这样给欺负?
最后小白还是有些受不了,喵呜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掉落在地上。嗖的一下窜到我旁边的桌子上面好像一只招财猫一样蹲在那儿了。显然是有些怕了这个刚进来族长房屋之中的小丫头片子了。
而且没一会儿又嗖的一下跳下桌子,朝着走廊跑去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这小姑娘似乎才发现了我的存在。她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上下大量了我好一会儿,才用一种看坏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故意装作凶巴巴地问到:“喂,你是谁啊?是金花姥姥的什么人?我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说!是不是什么潜伏到村子里面来的坏人。赶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我可是非常厉害的!”一边说还一边举起双手做了个猛兽的动作。
可就是这个普通的动作,就让我觉得心头的心脏砰砰砰乱跳。一向也算是能言善辩有些痞子气的我,在此时此刻居然语塞了,只能直勾勾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就感觉到一股带着腥甜气息的暖流从我的鼻孔里面流淌了下来,似乎还差点儿就流到嘴里去了。
我赶紧抬起手来擦了一下,放到眼睛前面一看,居然是一手血。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流鼻血了!!!
这大眼睛的小姑娘似乎很是惊奇:“你……你胆子好小啊!我就这么随便吓唬吓唬你,你居然就害怕得流鼻血了啊!哎呀哎呀,我是吓唬你的啦。虽然说我可维在这湘西一带那是最厉害的蛊术师,但我从来不随便害人的。而且你在金花姥姥的房子里面又和小白在一起,肯定不可能是坏人的啦。”
原来她是叫做可维么?这名字真好听。只是有点儿不太像是一个苗族的名字。不过管他的呢,名字好听就行。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眯眯地靠近了我一些。还把脸直接朝我靠了过来,和我距离非常近,直勾勾地盯着我。她的眼睛非常的清澈,清澈地好像春天雪山山顶融化的雪水流淌而下。并且由于距离太近,我能够闻到她身上在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气。
这一下……我的鼻血流得更加厉害了!!!
直到很多年之后,可维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她都还总是拿这事儿来取笑我。
不过,就算我的确是对可维一见钟情,被迷得神魂颠倒。但也不是那种完全就被美色所迷惑的猪哥。很快,我还是就清醒了过来。努力深呼吸恢复了镇定,体内武道气血运转,控制住了鼻腔的肌肉和血管不再流血。
然后对这小姑娘正式打招呼到:“你,你好。我叫姜明,是金花姥姥的好朋友百里狂龙的徒弟。”
这小姑娘一听,就歪着脑袋看我:“我叫可维,是天蛊苗族的。呀?你是那个胡子拉渣的臭大叔的徒弟啊!可是为什么感觉你俩一点儿都不像啊?你太瘦了,也没有他那种感觉。”
我笑了,说那敢情好。毕竟龙哥的确不是什么好形象,我如果要是跟他一样,那可才就完蛋了呢。哈哈。
可维也拍着手笑:“你这个人有意思,居然敢这么说自己的师傅。我要是敢在背后说我师傅的坏话,肯定会被他骂的呢。虽然他比百里狂龙帅一点,但也是个臭大叔啊。”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故作生气的声音来:“可维,你是又在背后说师傅的坏话么?”这声音浑厚,低沉,很有磁性。虽然是故作生气和严肃,但是却能够很明显地从其中听出来对这个少女的宠溺和疼爱。
而伴随着这个声音,我就看到几个人影走进了屋子里来。最前面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出去的山叔;另外一个则是苗族汉子打扮的中年男人。只是面色威严,鼻梁挺拔,看起来英气逼人。他们后面自然是跟着一些族长护卫队的成员了。
很明显,这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个美丽的叫做可维的女子的师傅了。听刚才可维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是来自一个叫做天蛊苗寨的地方。那么很明显,应该就是蛊术师了。
在湘西一带,除了那虚无缥缈而且是神鬼之物的“落花洞女”之外。剩下的“赶尸”和“蛊术”在灵异界之中其实都是非常常见的存在。虽然它们不属于玄门道教之中,但是也跟各个势力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山叔走进屋来,带着这个中年男人到了桌子旁边一左一右地坐下了。那些族长护卫便给他们倒茶。
我老老实实地在山叔后面坐下了,那可维则是跑到他师傅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还一边朝我做了个鬼脸。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小鹿乱撞,差点儿好悬又没控制住流了鼻血。
这小妮子,真是……
待得大家都坐定之后,山叔便对我介绍到这来人的身份。他开口说到:“姜明小哥,这位是我们金家寨关系很不错的一个蛊寨,天蛊苗寨的蛊师头人,叫做麻雄。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徒弟,也是天蛊苗寨的圣女,叫做可维。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啊,不过也却是非常的淘气。绝对是个小祸害。哈哈。”
看得出来,山叔也非常喜欢这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丫头。可维在后面非常不满意地赌气了嘴:“山叔……你又欺负人家。你比我师傅还坏。”
她这么一说,山叔和那麻雄都哈哈笑了两声。笑声里面满是宠溺。
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有一种让别人疼爱的魅力。这种魅力不仅仅是来自于漂亮的外面,还来自于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想要疼惜她,宠溺她。毫无疑问,可维就是这样的人了。
“好了,山大哥,咱们彼此也都知根知底这么熟悉,不用太寒暄。这次我来金家寨,就是想要找金花姥姥商议一下要事。毕竟咱们这湘西一带,是以你们金家寨为马首是瞻的。重要的事情,自然需要找金花姥姥来商议。”那麻雄也不再客套,直接说出了来意。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山叔要找姥姥说什么,说明他是打算当面和姥姥说,并不太愿意直接告诉山叔。
山叔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天蛊苗寨和我们金家寨都算是这湘西一带的两个领头者。我们管着赶尸人,你们管着蛊术师。没有谁大谁小的。不过你要来找金花啊,恐怕有些不是时候。金花生了重病,卧床休息呢。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
听到山叔这么说的时候,我看到那麻雄脸色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仿佛是对山叔有些不满。
我心念一转就明白了过来。很明显,从刚才的话语之中能够猜到。在这湖南一带,除了驻扎的宗教事务所之外,这些民族成分复杂的地方,灵异圈子里的执牛耳者就是金家寨和这天蛊苗寨了。
两家既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又隐隐约约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我推测这麻雄的实力和山叔虽然不知道谁强谁弱,但是至少可能麻雄的地位是要比山叔高的。所以他坚持要见金花姥姥,不愿意和山叔说太多。
“麻雄啊,我不是不让你见金花。只是你也知道,咱们赶尸人,并不像玄门道教之中有种种养生法门。也不像你们蛊术师能够通过蛊虫延年益寿。我们的身体上来说,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年纪大了,就容易生病。”山叔脸上带着笑意,淡淡说到。
我有些想笑。虽然说的确赶尸人在“养生”方面比不上玄门道教,但是也绝对不像是山叔说的那样差。跟普通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很明显,这就是有些敷衍麻雄的意思了。
麻雄眼神之中闪过一些恼怒,长出了一口气到:“山叔,我尊敬你是长辈。但是请你让我见金花姥姥,这次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见到姥姥本人,亲自告诉她。否则出了事情,你我都负责不起。”
后面的可维也站起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山叔:“山叔,真的,这次我师傅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金花姥姥说呢。不会像前几次那样挑战姥姥,无理取闹了。师傅,你要乖哦,不能再叫着挑战姥姥了。你就是个打架狂人嘛!”
呃……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山叔对这麻雄也有些不爽。可能除了两个寨子本身有些合作又竞争的关系之外,可能还是因为这麻雄是个战斗狂人。总是找金花姥姥斗法,所以才让山叔不喜。
看到可维都这么说了,还有麻雄那不太像是撒谎和找借口的样子,山叔的表情有些犹豫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明显,这天蛊苗寨可能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姥姥说。可是……姥姥跟龙哥两人昨天晚上一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啊!根本就不在这里。怎么让他见?
如果金家的族长消失不见的消息传出去……很可能整个湘西地区乃至湖南湖北,都会风雨飘摇,人心躁动不安。说不定还有野心家跳出来搅风搅雨的。这对本来就已经面临着阴阳师万灵教和南洋邪术师的联合进攻的华夏,更是雪上添霜了。
山叔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做出了决定。脸上客套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也是变得认真而严肃。看着麻雄说到:“你确定这次是真有非常重要的要紧事,当面跟金花她说?”
麻雄点了点头:“我虽然很想跟金花姥姥再次比试一番谁才是湘西第一强者,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天蛊苗寨出了些大事,想要听听金花姥姥有没有什么看法。”
此时此刻,我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山叔的后面。可维那丫头则是一点儿坐不住,双脚轻轻在那儿晃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规律的响声,好像某种悦耳的音乐一般。让我又有些走神了……
山叔对着姥姥的族长护卫队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关上门。我有些事情要跟客人商量一下。”
他不是族长,所以还不能使用族长议事厅。但现在姥姥不在,护卫队自然是可以听从山叔这个族中第二人的命令的。于是便退下了,关上了门。现在整个大厅之中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麻雄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复杂的光。可维则是瞪着大眼睛四处打量着,还一边问山叔:“山叔,什么事情,需要这么保密啊?”
山叔语气严肃:“麻雄,你说的话,让我心中起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所以,有的事情打算跟你说说。如果你想说的事情跟我想的差不多,那说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你说。”
“我猜,麻雄你这次来我们金家寨着急找金花。会不会是……你们天蛊苗寨的族长,蛊真人,失踪了。”山叔直接说到。
我心头顿时一震,惊讶地看着山叔。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似乎已经从麻雄的举动言行之中看出来了一些什么端倪。
麻雄顿时也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他还没有说什么,可维这小丫头便捂着嘴惊呼到:“山叔,你怎么知道?不会吧,这件事情在我们天蛊苗寨里,也就只有我师傅和我知道的呀。”
话一出口,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赶紧用白嫩的双手捂住了嘴巴。可是这自然是没有用处的了。
麻雄看着山叔,一字一句地说到:“你怎么会知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次不用山叔开口,我则是在旁边接过话头到:“因为……金家寨跟你们天蛊苗寨一样。金花姥姥,也在昨天晚上凌晨失踪了。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我的师傅,百里狂龙。”
听我说完,麻雄的表情再次有了变化:“百里狂龙?那个总是来这里的汉人道士么?你是他徒弟?”
我点了点头。
麻雄似乎有些难以接受金花姥姥也失踪了的事实,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不过很快,他眼中怀疑的神色尽数消散,只剩下了苦涩:“既然你们这么说,定然是不可能骗我的了。山叔你说的没错,我们天蛊苗寨的族长,人称蛊真人,也是我的师傅。昨天晚上凌晨,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突然消失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不可能是有人强行掳走了蛊真人,而且这样无声无息地掳走他的人现在世界上应该还不存在。但同时,也没有任何的留言留下。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让我心中有些惊慌。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便想来金家寨问问看情况,毕竟金花姥姥她是这湘西一带公认的最厉害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唉。”
听到麻雄的话,我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这天蛊苗寨的族长,就算没有金花姥姥厉害,但是想来实力也相差不远。但是却一样是无声无息地神秘失踪了!!!
这下子,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这肯定不是正常事件。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我们难以想象的秘密和阴谋。
想到这儿,我只感觉到一股凉气从我的后背上升腾了起来。感觉到莫名的寒意。强大如同他们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离开么?又去了什么地方?而且如此神秘,连一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来!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面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山叔和麻雄都没有说话,陷入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有可维这小丫头闲不住,而且似乎没心没肺的,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还是在这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的,身上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叮当作响的声音。
好一会儿,麻雄才说到:“那金花姥姥那神奇的本命尸傀呢?虽然只是一只僵尸猫妖,却有着人一般的智慧。也算是一个强者了,让它也出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吧。这一下,可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山叔和我便又把我们之前的打算告诉了这麻雄。说我们已经让人去找我义父,洪天君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线索和知道一点儿相关信息没有。
“洪天君是你义父?没想到你这小子,来头倒是不小。百里狂龙当师傅,洪天君当义父。如此显赫的出身,却没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气息,不错不错。也算的上是年少有为了。”麻雄似乎是听说过洪天君的名头,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
这就看出来,义父还是比师傅要厉害一些的。这麻雄应该跟龙哥也是实力相当的,但是比义父洪天君明显要弱不少。否则的话,在听说洪天君是我义父之后他不会是这般的表现。
可维听到麻雄夸奖我,却有些不以为然,精致的小鼻子动了动:“哼,什么年少有为?身体虚弱的要命才对。刚才我还看到他流鼻血了呢。这不明显是那种身子骨很弱的普通人才会有的情况嘛。”
这小丫头!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啊。我那哪里是身体弱流鼻血啊……
不过山叔和麻雄听到此话,却哈哈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