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末世] 作者:砯涯
“我需要有关意识体移植和基因改造的技术,在当时只有您可以提供,而且在尼尔的第一次移植手术后,我发现意识体和*融合的次数是有限的,每次移植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损耗——”白琮西坦言道:“尼尔已经进行过四次意识体移植手术,意识体无法再承受下一次手术所带来的负荷,他的死亡不可避免。”
说到这里白琮西声音一顿,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诺菲勒,“昆西,你应该已经进行过三次意识体移植手术,第四次如果不能回到本体,你的寿命将不会超过一百年。”
“你很细心,琮西,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发现,”诺菲勒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所以我需要一具特殊的身体,没有衰老和死亡,像血族一样强大,不对,他其实更加完美!琮西,你知道血族和人类而身体差异么?”
白琮西已经意识到什么,眉心紧蹙,静了几秒才答道:“活性。”
“没错!就是活性,你果然也发现了!”诺菲勒情绪激动,那副衰老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变化,他忍不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但还是非常兴奋地说:“血族虽然不会衰老,但是由于细胞不具备活性,所以某个时间点以后机能将开始缓慢下降,人类则不同,而你创造出的变异体恰恰完善了这一点!”
“bye的拥有足以媲美纯血血族的身体机能,同时他的细胞活性又能将这种优势永远保持下去,他是你最优秀的作品,也是我最期待的一具身体——”
白琮西神色一凛,放在口袋内的双手一点一点扣紧,“我一直以为你想得到的是吞噬掉小翊的nine。”
“反吞噬造就的生化兵器确实令人期待,不过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活下去——”
话音没落,诺菲勒凭空消失,身侧空气震颤,白琮西意识到有什么在快速靠近,但仅凭他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动作。
枯枝似的手掌扼紧咽喉,力道之大险些直接搓断颈椎,白琮西被迫扬起下颚,双眼微微眯起,惊讶于那具腐朽的身体还能运用出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你想的没错,这具身体确实不堪一击,”诺菲勒读取了他的思想,旋即慷慨解释道:“或许你一直没发现,我用思维控制了整座基地,又通过动力中枢间接影响了‘革新者’的其他据点。”
“琮西,从你踏进基地大门那一刻起,这里就不再是南极地下的钢铁堡垒,而是我精神域构造出的一副幻境,你的对手从来就不是那具衰老的身体,而是我的意识体。”
恐怖的窒息感压迫着心肺,视野内的景象涣散开来,白琮西费力睁开眼睛,他的眸底映出昆西·诺菲勒的脸,那层干枯的面孔逐渐幻化成一张从未见过的、年轻且英俊的脸。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陌生男人用诺菲勒的声音说:“你把自己改造成十级变异体,为什么没有随着等级完善而得到强化?你的力量不过是5级的水品,十级到底和其他变异体的区别在哪里?”
血沫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淌下,等多的倒流回气管和食道,白琮西看着诺菲勒的意识体,唇边挽起一抹讥笑,淡淡道:“d病毒的活性很高,九个变异体其实就是它变异的九种方向,为了控制我创造出来的变异体,我把他们的基因编码进行整合,埋进了我自己的基因编码内——”
“这就是你的赎罪?”
白琮西点头,“一到九是为了杀戮,最后一个希望得到宽恕。”
“没有人会记得宽恕你,见到你尸体的人会和你一样死去!”
“是啊,包括你未来的那具身体。”
诺菲勒怔住,“所有的变异体都会死……”
“嗯,包括我的小翊。”
——iued
☆、Chapter
强烈的气旋震散冰碴,飞行器缓慢降落在一处被风的雪丘后,引擎熄灭,尼克勒斯面色平静地继续看着舷窗外的雪景,在他身后不远的笼子里,丧尸萝拉仍旧一下一下撞击着栏杆。
机舱内温暖干燥,不消片刻,玻璃又凝起一层水雾。
洁西卡站在教皇身后一米的位置,手里拿着药瓶和温水,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方背影,正要开口劝他吃了药多休息一会儿,却也听见尼克勒斯说:“这里距南极基地有多远?”
“直线距离137.5公里,正好脱离基地监视范围。”洁西卡猜不透尼克勒斯问话的目的,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给出答案。
收回目光,尼克勒斯坐正身子,阖眼静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轻声说:“已经这么远了——”
洁西卡微微一愣,“您说什么?”
“我和琮西,”尼克勒斯淡淡道,说完偏头看向她,“真的不能再近一些?”
那样的口吻就像是在征询父母同意的孩子,眼前的少年满脸病态,瘦得已经脱形,洁西卡心里一阵不舒服,避开对方的请求,只是说:“教皇大人,把药吃了吧。”
尼克勒斯缓慢点了点头,接过洁西卡手中的药瓶,质地透亮的玻璃瓶躺在掌心,瓶身的标签有男人新手写上的服药说明。
“去把天窗打开。”
“是,”洁西卡见教皇只是对着瓶子发呆,忍不住又提醒道:“这药是father特意叮嘱过的,您一定要吃。”
尼克勒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洁西卡转身回到主控室。
待数控门合拢,尼克勒斯迅速拧在瓶盖把药片倒进口袋,然后拿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温水。
就在这时,飞行器顶端的合金天窗开启,气流吹去玻璃表面的雪花,尼克勒斯费力仰起头,目光穿过四四方方的窗口,刹那间,万千璀璨的星火遗落人间,落入少年银灰色的眸底,像水光般隐隐晃动起来。
“你答应过,下次会陪我一起——”
“结果还是失约了……”
洁西卡返回机舱时正看见尼克勒斯在埋头喝水,头低得很深,双肩微微颤抖,她又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瓶,心里松了口气。
尼克勒斯没抬头,声音沙哑地问:“安格尔去哪儿了?”
“father让他负责警戒,应该就在飞行器附近。”
“你们都走吧,”尼克勒斯说:“守着一个死人没用,去帮他。”
洁西卡有些为难,“father想让我们……陪着您。”
“他只不过想让自己安心,”尼克勒斯苦笑着地弯起嘴角,余光轻轻扫了一眼笼子里的萝拉,淡淡道:“算了,你留下来也好,等我死后把我喂给萝拉,以后没人照顾她,至少最后吃顿好的。”
“教皇,您——”
尼克勒斯抬手制止,“没关系,照我说的做。”
杰西卡没说话,尼克勒斯也不管她,撑起身子去拿桌面上的一副占卜牌,自顾自地说道:“我从来没给琮西的孩子卜过命,现在忽然有点好奇……”
枯瘦的手指抚过牌面,拇指拨转,七十八张纸牌随着尼克勒斯手上娴熟的洗牌动作哗哗作响——
“他承载着某种目的降临世间,他的灵魂中有善也有恶,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死亡,其实我大概能猜出牌面背后的内容,只不过——”低缓的叙述声戛然而止,尼克勒斯捻出一张纸牌,轻轻翻转。
洁西卡疑惑地看过去。
“我想亲自验证一下。”
——古历法的第十三月象征着死亡与重生,身披铠甲的亡灵骑着白马,他身后的人们要么死亡,要么在进行着无畏地反抗。
阴晦的牌面使得它成为最容易被误解的一张占卜牌,尼克勒斯却像早有所感一般,轻笑道:“死神牌,他的死亡会成为一切的转机。”
洁西卡深深缓了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尼克勒斯,犹疑道:“您的意思是……小少爷……会死?”
“我也不确定这种死亡是指已经发生过的,还是即将发生的,”尼克勒斯把座椅的靠背调整成一个舒适的角度,裹紧毛毯,泰然自若地望着夜空,“琮西说这里看极光视野最好?”
洁西卡道:“是,father说过。”
“把灯关了,”尼克勒斯说:“你也坐下来,一起等吧。”
“是……”
◆
澳洲大陆的一场冬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悉尼地基下沉,雨幕中火光冲破天际,浓烟滚滚,爆炸声远远传来,混合着人造体烧焦的气味,沿海岸线飘散了很远。
碍于诺菲勒可以通过系统监控‘革新组织’下属基地这一点,使用悉尼基地的飞行器前往南极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几人不得不游回沙滩再另做打算。
澳洲冬季气温不算寒冷,可作战服完全被海水浸湿,裹在身上如同一块沉重的铁皮,白翊双手撑在膝盖上,气息微喘,换回原来的身体不过数小时,即使已经结束了变异体吞噬,但身体机能的转变还未完成,一番折腾下来难免有些体力不支。
“你们怎么样?”白翊堪堪喘过一口气,边问边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