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谈 作者:报纸糊墙
于是某一天吃中饭的时候,我对我母亲说:“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要不你们回镇上去住吧。”
接下来有点冷场,母亲重重地放下饭碗上楼收拾东西去了,陶方和他媳妇默默地继续吃饭,我也一直坐在楼下把这一顿饭吃完,假装听不见楼上的乒乓作响。
老实说他们最近对我都还挺好的,我弟妹是个好女人,对谁都笑呵呵的,她每天都很和气,对我也挺关心的。陶方虽然话不多,可是他现在还是感激我的,所以对我也比以前尊重了很多。
我的母亲,她现在对我很热情,言语之间掩也掩不住地带着讨好,但是我不用看不用听,甚至不用想,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看待我的。我不想揭穿她的那点小算盘,住在我家里,吃喝什么的都能省下不少吧,没米了我的粮仓里就有,没菜了田地上就有,没肉了我的房梁上还挂着不少呢。
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去深想,愤怒无奈失望什么的,我现在都已经没有这些情绪了。我只想离他们远一点,他们可不可以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会很凄惨,那么让我就这么自生自灭吧。
我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愤怒,是不是她最近赏了我不少好脸,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为什么她总是那么理直气壮呢?我觉得我父亲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娶到一个聪明女人。
吃完晚饭后我依旧去找朱大爷聊天,这老头子最近身体不怎么好,老人家到了岁数总是要走的,这个在村里大家都已经见惯了。对于老人的过世,已经很少人觉得伤心了,大家都说人老了总是要去的,这没什么关系。可是没到那个岁数,我们不可能明白那些老人有多害怕死亡。
朱大爷最近依旧还挺乐呵的,我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很多人以为老人都是糊涂蛋,却不知道他们演戏的水平高着呢。有一些老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陶方不在家,他媳妇正拿着把扫帚在扫地,他们在我家住了一阵子,刚刚我母亲收拾了一下东西,边边角角又能扫出不少垃圾了,比如烟头塑料袋什么的。
我让她别忙活了,早点睡觉去。她笑了笑没有停下来,说马上就好了。陶方比我和父亲有福气得多,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
第二天一早我母亲和陶方夫妻三人就背着大包小包出门了,他们站在马路边等车,有村民经过就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会儿天。
“哎呦,咋这么快就走了?在村子里多住一阵子么,难得我们大家最近也在家里。”乡亲们热情地挽留他们。
“不行啊,得回家了,陶方媳妇就要生了,镇上方便。”我母亲笑嘻嘻地拒绝,好像昨天她没有在楼上摔东西似的。
“这倒是,你命可是真好啊,眼看着就要当奶奶咯,到时候可是要发红蛋的啊。”
“这还要说吗?那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你们这一走啊,陶亮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住一栋房子了,哎呦,看着可怜呢。”
“有什么办法啊,这孩子脑子就是不开窍,前阵子我好不容易让人家给介绍个姑娘,他愣是不主动,这日子啊,可是都要靠自己经营的。”
“你说这娃心里想啥呢,好好的城里不待跑回村里种地放羊?”
“我也不知道哦,我哪能知道他心里想啥呢?这么大个人了,他自己不做打算,别人还能帮得了他什么。”
这会儿我觉得耳朵太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远远的,他们聊天的内容都被我清清楚楚地听着。这车还没来呢,我也不想再听下去了,抱着小黑就进了山谷。
上一次稻子收割好之后地一直是荒着,我拿起锄头整整地,这土质真是没的说,又黑有细软,跟我水库下面那几块地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整整地除除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小黑出了山谷,这会儿该出去放羊了。我的羊群现在规模挺大的,村子里另外几户他们都只有几只十几只,主要他们放羊的都是老人,多了也看不住。
这时节正是农闲的时候,地里的活该干的也都干完了,就等着夏季除草杀虫秋季收割了。水稻长得都不错,一丛丛绿油油的,稻杆子都挺壮实的。
我赶着羊群走在山坡上,我们村四面都是山,长出来的草就目前这几个羊群那肯定是吃不完的,我避开他们常去那几个山头,今天我打算走得远一些。
我和小黑赶着羊群朝着海边的方向走过去,我们村离海边不近不远,坐车一个钟头,走路要多久我还没试过。今天就试试看吧,暴走一族时兴的时候我没有赶上时髦,这会儿赶着一群羊咱们也来个徒步旅游吧。
我们不走马路,因为马路边草比较少,而且虽然最近这条路已经很少有车子经过,但是马路边毕竟还是不太干净,我怕我的山羊吃多了会闹肚子。
我戴着一个大草帽,背着一壶水口袋里揣几个饼,挥着鞭子赶着羊群就往海边去了。我负责决定路线,小黑负责维护羊群秩序,就这样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我们一路走着,山上的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草,我的羊群组成一个很长很长的队伍,转弯的时候我会看不到前面的羊群,但是有小黑在,我很放心。我的山羊们腿脚都挺好的,只是数量有点多,不太好管理,我看今天是到不了目的地了,头上太阳还挺大的,小黑被晒得吐着舌头喘气。
山上开始出现了各种虫子,不过今年算是比较少的了,因为去年冬天大寒,很多虫子都被冻死了。我抓到一只天牛和一只锹甲,天牛是比较普遍的虫子,锹甲却是难得一见,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这家伙的头上长着一把剪刀一样的东西,长长的,力气很大,要是被咬到那你就惨了。
我们在一个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那里本来有一个茶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荒了。我的山羊好像不怎么喜欢茶叶,他们还是喜欢地上的嫩草。
我坐在一棵苦楝树下面,把刚刚捉到的虫子拿出来玩,天牛只要抓住它的两对角就很安全了,但是他们力气还是挺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溜掉。锹甲是个凶悍的家伙,他前面那对剪刀一直不停地夹着,放在地上的时候爬起来也挺快。小时候我们最喜欢捉锹甲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以被它咬到哭作为结局。
我玩腻了就坐下来喝点水吃点饼,小黑跑过来接着玩,天牛胆子小一点,抓到机会就赶紧溜了,那只锹甲是个死脑筋,明摆着小黑动作比它灵敏很多,可是不咬上一口它大概是不会甘心的。
小黑终于找到了一个跟它一样锲而不舍的玩伴,所以很高兴,一直玩到我们继续上路,还依依不舍地望了那锹甲一眼。我怀疑要不是惧怕那把大剪刀,它大概会叼着那只锹甲带走,下次接着玩。
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离海边不远的山岗上,从那里就可以看到大海,或者说大海的一角,一个小海湾。山岗上风很大,草也很茂盛,我抬头看到天山有乌云,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透出来,丝丝缕缕地很好看。
这里视线开阔,空气清新,一切都很美好。不远处还有一排排的风力发电站,我们小学中学那几年,曾经多次到那里参观或者说春秋游。山顶上还有一个军事基地,听说等级还挺高的,里面的军官好像都是海军。
我小时候觉得那些穿军装的军官可帅了,长大了还是觉得他们很帅,不过他们很少到镇上去集体活动,有时候会出来一两个,不过他们要是穿便服的话大家都看不怎么出来。
这时候我听到山顶那里传来一阵狗吠的声音,那些军犬十分凶悍,小时候我们去参观过一次军事基地,很多小朋友都被那几条大黑狗吓坏了。我的小黑也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然后不屑得喷了一口气。
那边的狗吠久久不息,我不知道是不是小黑给了它们刺激,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穿一样长袖长裤的男人从基地里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两条大狗。小黑终于竖起耳朵从地上站了起来,头抬得很高,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臭屁的国王样。
以我对小黑的了解,这家伙肯定又抽风了,小黑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上有点像葛明,时不时抽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门了一趟,走在大街上,头上顶着太阳,边上还有暖气呼呼地吹着。
好不容易爬回来了,昨晚码到700就睡着,今天早上还被大姐们拉到山上去操练。
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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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斗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