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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第34节
    齐玉贫瘠的脑中,想象不出,应当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宠溺。
    是水中月,镜中花,齐玉想不到,碰不到的地方。
    冷月消退夜已深,季丫年岁小难以支撑,自己爬到柴堆里缩成一团睡去。
    齐玉吃完了两个红薯,手上未沾染一点黑灰,他轻着手脚把自己的披风盖在季丫身上。
    季丫察觉到温暖,在睡梦中唇角弯弯。
    咯吱一声,齐玉出了厨房门。
    正堂中,房门紧闭,齐玉走上前想敲门问一问,入厕是在何处,听到里面的话,胸口的酸意暖意又开始蔓延。
    季子漠问了问东西都在谁家,便想和季安谈谈心。
    季丫还好,对齐玉并无抵触之心,季安不行。
    能科举有锦衣时哄好了,现猛的入赘不能科举,齐玉家破人亡落难到了杏花村,季安这小子那颗气愤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家里就这几间房,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带着敌意生活。
    房间无桌椅,两人站着,季子漠上前半步,揉了揉季安的头,声音柔和了些:“这几年辛苦你了。”
    季安抬头傻傻的看着他,触碰到他眼中的心疼笑意,直接红了眼眶。
    “不辛苦,大哥是神童,以后能出人头地,可是现在......”
    有些话彼此心中明白,但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眼见他话里带了愤怒,季子漠打断他问:“今年十岁了?”
    话题转的突然,季安茫然了一瞬,点点头。
    季子漠手落在他的肩上:“十岁,是大人了,这几年是大哥不对,连对你启蒙都不曾。”
    季子漠剖析过往,认真的道了谢,认了错,季安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当下就哭的快要无法呼吸。
    等他哭声渐小,季子漠蹲下身,平视他问:“季安,人之一生,世事无常,许多风雨都不受控制,旁人发达时我们紧贴着,旁人落难牵连到自己了,就嫌恶的大骂,这样的人与人有愧,与己有愧,只可共富贵,不可同患难,谁人敢和他真心交朋友?”
    季子漠挖空心思做思想教育,字字都未提入赘,未提齐玉,但句句都有入赘这事。
    说的口干舌燥,连男子汉大丈夫都扯了出来,季安被说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心中对齐玉愧疚不已,自己不该对他生出那些嫌弃憎恨心理。
    至于不能科举,都怪世道无常,不能算在齐家身上,齐家待他们兄妹三人不薄。
    齐家落了难,他们得知道感恩,更何况齐玉还是他嫂嫂,自家人更是应该互相照顾。
    仰望的大哥突然示弱,效果好到出奇,季安道歉反思,说自己以后为人处世应当如何如何。
    自己都不是正道的季子漠:.......
    这要是在现代,他多少要在季安脖子上系个红领巾。
    善良,正直,自强,勤奋,感恩,踏实......
    听到最后,季子漠心里有些打鼓,这样的人还不得被人坑死?
    他不会洗脑太成功,把季安洗的善良过了头。
    第31章
    季子漠虽觉洗脑太过,但又想往后日子还长着,到时候再说,总体来说,这场谈话是成功的,家庭矛盾解决。
    两人回到灶房,只见盖着白色披风熟睡的季丫。
    季子漠让季安先睡,他去外面找找人。
    院角栽了一棵杏树,光秃秃的树下,一道瘦弱的白色身影,对着树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只看背影都知他紧张的不行。
    季子漠轻着脚步走过去,只听得只言片语。
    什么,拿走的,还回来,偷窃,报官......
    季子漠站在他身后,眼含笑意的听了会,还真是......
    见他实在专注,直接上前拽着他的手腕:“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练这个?”
    “回去睡觉,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不用怕,山人自有妙计,用不着你。”
    齐玉神色未变,耳朵却窘迫的通红。
    他任由他拉着手腕,声音轻不可闻道:“谢谢!”
    谢谢他与季安说了这么久,只为消除季安对他的不喜。
    季子漠动了动耳朵,停住脚回头问:“谢什么?”
    齐玉不答,季子漠啧啧了两声,笑着说不错啊,总算不是与你无关搪塞了。
    季子漠笑后沉默了会,黑色遮挡了他的容颜,齐玉听到他清晰的话语。
    “在齐家时,你和爹娘对我们不薄,现在来了这里,不用想太多,我给不了你好日子,生活上是苦的,会尽量不让你受心里的委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齐玉在黑暗中恣意看他的身影,犹如寒冬中行走的人遇到了可以躲避风霜的山洞。
    齐母说,和赵大勇比,季子漠好到了天顶上,当时的齐玉不置可否。
    现在他想,和旁人比,季子漠也是好到了天顶上的。
    齐母说,季子漠,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有炭火,没有厚被,这里的冬日实在难捱,四个人挤在灶房,虽狭窄,却也因为小而没那么冷。
    季安用稻草在地上铺了两个位置,季子漠低声夸了两句。
    火堆留着余温,视线朦胧,季子漠把自己的稻草往一旁移了移,灶房总归就那么大,移也移不了多少。
    犹如睡在一张床上,随着季子漠躺下,齐玉心跳缓缓加快,身上落上重物,是季子漠的那件披风。
    钱多来拿来的被子看着就不暖,大人能扛,小孩病了就麻烦,故而齐玉盖在季丫身上的披风就未再拿起。
    一共两件披风,季丫和季安盖了一件。
    另一件季子漠给了他。
    季子漠一夜睡的那叫一个难受,不过倒也是睡的沉,昨日确实是精疲力尽了。
    清冷的幽香在鼻尖缠绵,季子漠睁开眼,脸旁几缕黑发。
    他和齐玉倒是未抱着,但是靠的极近,这姿势瞧着也是暧昧。
    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披风,心头划过无奈,齐玉对他是不是太不设防了,好歹他也是男人,又不是坐怀不乱的人。
    腰间横着一条长腿,季子漠嘴角抽了抽,齐玉瞧着一板一眼,正经清高的厉害,睡姿实在是不敢直视。
    在齐家他放着床幔不曾发现,现在却看了个明白。
    睡的倾斜弯曲不说,一条腿在他腰上,一条腿弯曲着,脚抵在季子漠比较尴尬的地方。
    季子漠往后撤了下,轻手轻脚的拿起他的腿。
    季子漠一条腿半跪在地上,握着齐玉的脚踝抬高他的腿,然后对上了齐玉睡意朦胧的双眸。
    一时间,这姿势有些尴尬。
    齐玉还未彻底醒,显得有些呆,他瞧了瞧被抬高的腿,瞧了瞧季子漠,随后又瞧了瞧自己的腿。
    “你在做什么?”齐玉揉了揉眼。
    刚睡醒的人,清冷都被冲散了去。
    季子漠忙把手松开。
    气氛有些不对,说两人肢体接触了整夜有点别扭,季子漠沉默了会说:“叫你起床。”
    齐玉抱着披风坐起身,哦了一声。
    他头上沾着稻草,眉间红痣鲜艳,乖的呆萌,与清醒时判若两人。
    季子漠嘴角微微上扬,还挺好玩。
    因多水源,故而杏花村的人家在院中打水井的不多。
    家中一干二净,连个木桶都无,四人站在院中,你瞧我,我瞧他。
    季子漠搓了搓脸:“走,先去洗个脸,然后去吃饭。”
    另外看着他,三人表情如出一辙:“吃啥饭?”
    季丫之前落了水,在齐家养了一月,苍白的脸红润了些,这几日断了药,又开始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季子漠弯腰把她抱起,未多解释。
    天进了腊月,冷风如刀子一般,刺骨难忍。
    清水河结了冰,季子漠捡了块碎石,砸了个小洞,用齐玉的帕子试了水。
    季丫和季安齐齐后退,摇头不想洗脸。
    季子漠递给齐玉,齐玉接过覆面,如绵密针扎,他又擦了擦手。
    季子漠接过后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丢丢帕子,在砸破的洞里过了遍水。
    蹲在地上侧身问:“不介意我和你用一块帕子洗脸吧?我的擦手丢了。”
    齐玉微微侧身不看他:“你想用便用就是。”
    从未吃过苦的季子漠,洗脸时打了冷颤,他认真的看向季丫和季安:“你们是对的,要是今日要不来一只水桶,不能提水回去烧热水,我明天也不洗脸了。”
    季子漠郑重的样子让季丫和季安捂嘴偷笑。
    齐玉眼中一抹笑意划过。
    季子漠毫无稳重姿态,蹦跶了两下,抱起季丫边走边说:“走走,吃饭去,饿死了,我昨天都没吃饱。”
    季安跟在他身后问:“是去狗蛋家吃饭吗?”
    季子漠脸上那叫一个复杂:“不去。”
    想起原身这一家子的破事,季子漠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赵家太爷与季家太爷是同乡,一同逃难到杏花村,但赵家太爷是个能生的,生了三子三女,儿子一日日长大,是壮劳力不说,往那一站,旁人也不敢小看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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