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两人心绪浮浮沉沉,宋瑾却径自将御桌上的奏折翻开递过来,“兵部继续上折子说要西北兵权,这可如何是好?”
姜苧与宋珩齐齐变了脸色,按理说朝中政务乃是宋瑾专长,历来都是他自己做决定解决问题,从不询问他人。而且收西北兵权此事,姜苧已与他商议过,没道理再说如何是好这话。
姜苧禁不住难过地猜测,难不成性子变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她便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陛下可要收?”
宋瑾眨眨眼,摇头,“当然是不收。西北军的一半虎符在阿苧手里,朕又没有另一半……”
“什么!”
姜苧与宋珩又同时惊呼出声,姜苧不可置信地盯着宋瑾,宋珩不可置信地盯着殿门。
“不在陛下手里,那在谁哪儿?”此等大事宋瑾之前竟不说,姜苧简直想打他到求饶,此时的宋瑾却天真地再眨眨眼,“朕不太清楚。”
“陛下,你再好好想想。”姜苧肯定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先帝驾崩前将西北军的虎符一半给了她,另一半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宋瑾,宋瑾岂能说没给他?
宋瑾被姜苧看得一双眼很快就湿了,“朕该清楚?”
姜苧:“……”
这么大的事,你他妈……别哭成不成?
姜苧无力地垂下头。
宋珩实在忍不住了,道:“皇兄,你确实该晓得,当时父皇驾崩,唯有你与……”与谁,他倒是一顿不说了。
宋瑾茫然地啊了一声,“那夜朕确实在,但父皇没把虎符交给朕。”睁着湿漉漉的眼去瞧姜苧,姜苧禁不住这眼神,只好抬袖抹去了他那飙出来的泪花,声音轻柔下来,“先帝驾崩时,陛下与谁在?”
宋瑾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才清楚地说,“朕实在想不起来了。”
第18章 情话【18】
宋瑾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才清楚地说,“朕实在想不起来了。”又小心地窥着姜苧的神色补充,“记不起来,那朕是不是就不是阿苧的心肝了?”心肝这个他倒记得很清楚。
姜苧正为虎符揪着心神没听太清,啊了一声还未接话,他那泪花就继续突突往外冒,“难不成在阿苧心里朕还比不上这破东西?”
姜苧:“……”
虎符不是破东西,若你没另一半虎符被他们晓得了,西北可是会再乱一次的!
“阿苧你欺朕太甚!”宋瑾忽而愤愤谴责,渐有泪崩趋势。姜苧自然十分心疼,也顾不得问虎符了,用手帕给他抹泪,“臣妾何曾欺过陛下?”
“你就觉着那破东西比朕重要。”
都说了那不是破东西!
姜苧低眉,暗暗运了口气,又抬头朝着宋瑾露出一个明艳温暖的笑来,“陛下!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更别提虎符那破东西了!!!”
宋珩:“……”
“那朕可还是你的……”
“陛下永远都是臣妾的心肝!”
“那阿苧发誓!”
宋瑾狐疑的目光简直让姜苧哭笑不得,她眼底翻滚着炙热的情绪,心头不禁浮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来,“陛下想要臣妾如何发誓?”
“朕想一直和阿苧在一起。”宋瑾声音有些发飘,那面具映住了他往日的面容,谁也瞧不清他现今是何样子,“朕要阿苧说无论朕变成何种样子阿苧都不会嫌弃朕!”
姜苧听罢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来,原来他真的毁容了,他曾那样为她奋不顾身地跃入火海,她又怎会在意区区一张皮囊?
“好。那陛下你听好了,臣妾……”
“阿苧等等!”宋瑾骤然觉着这样的自己何其自私,他还是不忍剥夺姜苧选择的权利,便叹道:“算了吧,朕信阿苧就好,发誓言委实没必要。”
怎又跟换了个人似的?适才还天真无邪蠢蠢的,这会的状态又忧郁地一切随缘了?姜苧想不透,但她知道今日的宋瑾和昨夜的宋瑾天差地别,昨夜她熟睡后定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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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苧与宋珩在殿里待了一下午,用晚膳时宋瑾终于开恩地让宋珩瞧他一眼。宋珩感激涕零间胆子大了,一个劲儿瞅宋瑾,见宋瑾没生气,索性看个够也不去站殿门了。
用过晚膳,宋瑾还要当劳模,尽管他面对政务时脑子已经不灵光了。
姜苧同宋珩道,“这些政务皇弟也应清楚吧?不如你去处理,让陛下歇一歇?”
此行有越权之嫌,颇为不妥,宋珩略有迟疑。姜苧眯起了眼,“难不成你要言官有朝一日上折子说后宫干政?”
姜苧去做还不如宋珩去做。两相权衡之下,宋珩同意,“然此事皇弟委实不能开口,望皇嫂见谅。”
“无碍,本宫去说。”姜苧走到宋瑾身旁,轻轻道,“几日不见,臣妾有许多话想和陛下说,不如将这些奏折交于皇弟来看,陛下歇着同臣妾聊聊。”
宋瑾正对着摊开的奏折皱眉,一听此话十分不满,“阿苧此话差矣,国之大事岂可儿戏?且也断没有朕不做扔给别人的道理。”话是非常在理的,但朱砂笔还是犹豫地在奏折上批道:朕不管,朕就要裁减官员,先从你这户部起,那群不干活的……
“陛下!”姜苧瞧到此处一边夺了那笔,一边回头唤宋珩,“快过来。”将奏折扔了过去。
“阿苧!”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独断专行。”姜苧温言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