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式分居 作者:大圆子
说“扶”比较客气,比较能显示出幕宗主乐于助人的美好品德,但其实那动作几乎是半抱着。
走到近前,徐青修的脸才完整地露了出来,看着白常有,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师兄。
额头红肿,鬓发乱成一团,脸色无比苍白,双眼无神,身体虚弱。
白常有不禁狐疑地看向幕令沉,你对我师弟做了什么,啊不对我师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幕令沉看见徐青修师兄就觉得心里很心虚。
就好像男孩子带着心上人出去玩,结果心上人自己跑着撞树上了,男孩子送心上人回家,面对心上人的家人总是要心虚的——即使细算下来不是自己的错,也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对方,这样没用且不靠谱的样子,日后怎么能有脸上门来提亲?
当然幕宗主心虚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任何其他人都是看不出来的。
白常有眼中幕宗主依然是一贯地冷漠疏离,冷着脸垂着眼把师弟交到自己手上,沉稳道:“我外出办事,路上正巧遇见徐少侠,看徐少侠状态不佳的样子就做主送他回来了。既然白师兄在我就先行告辞了。”
听见幕令沉的话,徐青修一点一点慢慢松开原本紧握住的大氅一角,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拱手道谢道:“多谢幕宗主,既然幕宗主还有事就不要耽搁了,有机会青修再向幕宗主道谢赔罪。”
他总是这样客客气气的,如果不是自己故意设计或者有心强迫,不会叫自己名字,不会叫自己夫君,也不会主动抱自己,在秘境最后一两年的时候明明已经好了许多,可从秘境出来后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自己也只有远远看着,如履薄冰,不敢逾距。
幕宗主一刹那有了和女儿共同的心愿,如果秘境没有关闭就好了,至少那个时候,他们身边只有彼此为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找什么理由的天天和他一起生活了。
幕令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点了点头,转身上了玉葫芦,只有黑色的大氅留下一个翻飞的弧度。
白常有也早已理顺了其中关系,大概是师弟外出,结果遇见打雷吓得精神恍惚,然后正巧被幕宗主看见捎了回来吧。
这时候风雨已经渐渐停歇,徐青修脸色也随之慢慢恢复正常,白常有看着放下心来,嘿嘿笑着说:“幕宗主居然叫我师兄诶!”明明叫师弟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徐少侠”的,叫自己的时候就是“白师兄”,是不是说明他在年轻一辈里特别有名望特别有资历?
别人也就罢了,那可是冰玄宗宗主幕令沉,这一个白师兄够他高兴好几天的了。
徐青修这时候缓过精神,看见二师兄眉飞色舞的嘚瑟样子,忍不住道:“师兄……北炎魔君还叫你娘子呐,魔君夫人不是听上去更威风吗?”
白常有板起脸,伸手拍他头:“你个臭小子,哪里有没大没小天天拿师兄黑历史调侃师兄的?”最可气的是他的师弟都一个两个长得比他都高了,现在想打下头还要努力伸起手,幸亏青修已经成年了,否则过两年自己岂不是还得垫脚尖才能教训师弟?
二师兄难过了。
不过二师兄的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想起另一件事,拉着徐青修进屋和他兴致勃勃道:“青修,你以前和我说幕宗主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我还不太相信,今天看来是真的,你说你和他也不过萍水相逢没接触过几次,他对你还挺照顾的。”
徐青修心道何止萍水相逢几次,自己连幕宗主身上长几颗痣,哪里毛多哪里毛少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白常有觉得自己是老了,老了就喜欢回忆年轻的事,也没在意徐青修反应不热烈,继续拉着他聊,只遗憾有话没酒。
他道:“青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刚被师父收上山的时候,整天的不说话,也不叫师兄,打雷的时候吓着了才会跑来找我,叫我师兄。后来过了有一两年性子才慢慢变过来,现在看你这么活泼开朗师兄可真高兴,你说你要是也整一个幕宗主那性格,师兄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多伤心啊。”
徐青修一直怀疑整个千山峰的话都被他二师兄说完了,剩下的一点也有他师父补上。大师兄、自己和四师弟三个人加起来也没二师兄一个人能说,如果师父在场就更没他们三个插嘴的余地了。
不过二师兄讲的他小时候一言不发的样子他自己倒没什么印象了。
徐青修摸摸鼻子,如实道:“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倒还记得师父收我入门时的情况。”
云谷仙门每十年去下界收徒一次,只挑凡尘中资质好有灵根慧根的四到十六岁的孩童和少年。徐青修当年差不多五岁,算是年纪比较小的。
他们都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云谷仙门最大的大殿升云殿里,等待各峰有收徒资格的长老、峰主或是仙师前来挑选。和很多门派一样,选中的就此成为内门弟子,得师父亲传,没能被选中的则只能去做外门弟子。
各位仙长都有自己挑选弟子的标准,资质优秀是一点,还要看性格是否纯然良善,是否百折不挠,是否适合修仙,而性格这种东西是很难界定的,也很难一眼看破,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现在是正的,未来也可能有长歪的风险。
因而更多的其实不过是合眼缘。
赤黄真人那年本来没打算收徒弟,不过是走过场一样也去升云殿晃了一圈,结果一眼就相中了徐青修,把他带回了千山峰。
见徐青修说起这事,白常有也眼睛一亮,想了起来:“哦!对!我记起来了!我还记得当年师父说去升云殿转一转,结果回来的时候就把你带回来了。我也悄悄去升云殿溜过一圈,还疑惑说感觉小师弟的资质也不算出类拔萃,看着也不像机灵孩子,还挺能吃,师父怎么就相中这么一个师弟。师父告诉我说‘这孩子看着就又傻又倔,一看就是我赤黄的徒弟’。”
说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一个人拍桌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