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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说话间只听外面铃声大作,鬼僧手中的金刚降魔杵猛然击向庙门结界,轰然巨响之中一片金光碎裂,紧接着他便畅然无阻地走了进来。
    丰羽织喉结滚了滚:“第一道结界被打破了。”
    夏醇指了指封印之物:“既然他想要这东西,给他不就得了。”
    丰羽织正气凛然地拒绝:“若他借此物果真修炼成魔,岂不是令世间增加了一个祸害!修道之人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决不能令泱泱苍生遭到威胁……”
    身后没了动静,丰羽织转头一看,夏醇已经抱着孩子领着客户钻进了后殿。
    丰羽织摇头轻叹,不与俗人一般计较。他岿然站在封印之物前面,再度施法加强结界。
    夏醇和蒙萌刚一踏入后殿,便听外面传来撞击声。那声音如有实质,将空气压缩爆开,令墙体劈啪作响,就连他们所处后殿之中的石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夏醇探头向外吼道:“丰先生赶紧进来吧,他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走了,你犯不着为此连命都搭上。”
    第二道结界摇摇欲摧,丰羽织专心施法无暇应答。他自觉之前一战颜面无光,见到鬼僧再度出现不免又动了将之降服的心思。结界不仅能将鬼祟拦在外面,还能削弱他的灵力,要不了多久他便无法再维持人形。
    正这么想着,一道强劲的力量直扑过来,将丰羽织当胸撞倒,掀翻在地。第二道结界也被鬼僧破坏,整座大殿随之摇晃,沉积百年的泥土和腐烂朽木纷落如雨。
    夏醇抱紧了怀中小鬼,和蒙萌一起往后退去,正担心外面的情况时,一个狼狈人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丰先生你还好吗?”蒙萌急忙扶住丰羽织关切地问道。
    丰羽织脸色更加难看,瞥了夏醇一眼道:“无妨,只不过之前受了伤,有些力不从心。也罢,封印之物就让他拿去吧,待我回去养好伤,日后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令这鬼僧魂飞魄散。”
    夏醇给他面子:“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人安静下来,却听铃声戛然而止,想来鬼僧正在研究如何解开封印抱走那棵大树。
    蒙萌稍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你们灵元阁的游戏太难了,这迷我解不开,以后真的不玩了。”
    丰羽织肩膀一震:“蒙小姐……不会是要给我们差评吧?”
    蒙萌安抚道:“不会不会,丰先生也尽力了。”
    夏醇越来越佩服灵元阁的救援者,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担心客户给差评,这是多么敬职敬业的崇高境界啊。
    就在这时,怀里的小鬼突然开口:“来了。”
    还不等夏醇惊讶于小鬼原来不是哑巴,第三道结界在剧烈的撞击下带动整个空间犹如经历地震一般摇晃颤抖起来,三人脚下不稳,全都被撞倒在地。
    鬼僧竟然绕过石台来到后殿门口,金刚降魔杵一下一下砸在结界上。
    夏醇捂着小鬼的脑袋吼道:“你不是说他是冲着封印之物来的吗,怎么又追过来了!”
    丰羽织不等从地上站起,伸手祭出五道白符,分别贴在结界四角和正中央。只见白光一闪,一道流光如水帘般覆在结界上,连鬼僧的样子都被映亮了。
    连破两道结界,鬼僧也受到了阴阳之法的克制,周身幽幽青光逐渐变为黑气,之前瘦削强劲的身形轮廓愈发模糊。
    几番撞击之后,鬼僧人形彻底溃散,化作一团透着血光的鬼雾。伴随着刺耳鬼啸,一阵厉风如尖刀般袭过,在墙壁上刮擦作响,连五道符纸也出现裂痕,边角翻卷。
    这时就听蒙萌一声大叫,从屋顶塌下一根木梁,正往苦苦支撑的丰羽织身上砸去。夏醇一把拽住丰羽织后领将他拖到一旁。
    “他到底想要什么啊!”蒙萌蹲在角落护住头脸,惊惧不已地大喊。
    丰羽织也无法作答,他遇到怨鬼邪灵向来是几道符纸将他们烧成黑烟,何时对鬼问过人情义理。
    鬼雾越来越浓,凄厉的啸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贴在结界上的符纸燃起火星,顷刻间便化为灰烬。眼看着鬼僧就要突破最后一道结界,夏醇忽然灵光一闪,对倒地不起的丰羽织喊道:“女鬼,他想要那个女鬼!”
    鬼僧第一次出现,正是在丰羽织擒住女鬼的时候。眼下他来到这里,显然对封印之物不感兴趣,一心只想对他们三人下手,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女鬼来的。
    丰羽织茫然道:“他要那女鬼做什么?”
    夏醇从丰羽织怀里抽出仙元锁魂袋,一把朝结界丢去。暗红锦袋撞在结界上,立刻被弹飞了。
    丰羽织:“没用的,袋子里装的是鬼,除非带在人身上,否则无法穿过结界。”
    碎裂的噪音令人心神震荡,夏醇拧起双眉将小鬼放下,对他轻声说:“你不要乱跑,跟着这个小白脸哥哥。”
    小鬼淡淡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夏醇捡起地上的锁魂袋,深吸一口气朝结界冲了过去。
    结界拦死不拦生,他没有感到任何阻碍便钻进了鬼雾之中。隐暗红光似火舌一般舔舐着他的皮肤,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将他挤压得骨骼咔咔作响。
    他咬牙顶着从里到外肆虐的剧痛将锁魂袋丢了出去,袋子撞在封印之物上弹落在地,鬼雾却毫无反应。
    厉鬼早已失却神智,裹着夏醇再度袭向结界,噼啪裂响之中,夏醇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碎了,意识如同线路故障的破旧残灯般忽明忽灭,一口气憋在气管里再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