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第一人格 作者:徵兮

    作者有话要说：　　orz感谢小天使捉虫，已修正

    从第一次正面对抗九头蛇的战场上归来，在那条似乎走过无数遍的、还带着泥泞的脚印的道路上，史蒂夫的身边是真正与他交换后背，共同从枪林弹雨下走出来的战友。他在挚友詹姆斯的扶持下，虽然疲惫，浑身泥土，没有了聚光灯下的精心装扮，他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美国队长。

    黑历史已经过去，没有什么会比在舞台上，当一个被刻意准备好的、供人取乐的猴子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史蒂夫背靠着营帐，看着忙碌的军营，他这样想着。

    但是世界它说它不服啊，它还能更加糟糕一点给你看，于是，七十年的光阴就在他没有看见也不能看见的地方，悄悄地溜走了。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史蒂夫·美国队长·全民爱豆·罗杰斯，才会看着窗外逆光的高楼，露出了茫然的，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的神情。

    世界在时间不可逆转的权威之下继续正常运作。有多少个晚上，史蒂夫梦见了现在的他只能在电影和传记中回望的、总是带着泛黄的黑白照片的时代，清晨梦醒的那一霎，意志若他，都动摇着想回到梦里，梦中的一九四一。

    同属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早已老去。说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史蒂夫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纱质的、只带着简单镂空花纹的窗帘静静地搭在窗台上，伴着照入卧室的午后阳光，他温柔地像是恋人一样。在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的房间里，鹤发的老人正在梦乡。她的梦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和他一样，回忆的是那个阳光一如今日的下午，还瘦小又倔强的他坐在那辆军用吉普的后座上？要知道即使是在刚刚注射了血清之后，佩吉看向他的眼神从未有过改变，仿佛他还是那个多病的、不知自己身体好歹的傻乎乎的布鲁克林小子。史蒂夫忍不住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蓄在眼眶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还是没有挡住有点失控的情绪。

    撞开了精心装备的墙面，老式的收音机吱呀地嘲笑着特工们拙劣的伪装。在面对那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被告知他处于七十年之后的时代时，他忍住了。

    蔚蓝色的眸色加深。

    这是史蒂夫在那个寒冬之后，落下的第一滴眼泪。

    发泄般地出拳，又机械地打出第二拳。

    “砰！”随着肌肉的再次收紧，第三个沙袋落在木质地板上的沉闷响声宣告了它的死亡。仅仅穿着白色工字背心的史蒂夫将动作定格，任由汗水滴落在地板上。似乎这样就能维持住打拳时放空了的思维。

    好吧他也许没有放空思绪，美国队长在锻炼时想着的是他被临时安置的公寓里，捏坏的那只手机。

    明明科技在进步，好歹当年的无线电通话设备不会这么容易被控制着力道的他捏坏。看着碎掉的手机屏幕，队长拒绝承认这是他的锅。

    爱疯手机表示难受，想哭。

    拿起放在门口椅子靠背上的白色毛巾，史蒂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拉开门，进入训练室里配置的浴室里，外面便马上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特工来收拾这个下午被打坏的三个沙袋。特工们拿出十二分精神，动作利索得很，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十分轻巧了。但是也还是瞒不住四倍强化了能力的美国队长啊。站在浴室里简单冲澡的史蒂夫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决定下次训练时收敛一下自己的力气。

    洗了一个战斗澡，冲洗完毕出来的史蒂夫忍不住看了一眼监控，才向室外走去。他可不知道神盾局几乎都是他的迷弟迷妹们，光光这一个眼神就令在监视器后面的年轻特工激动不已，常年面瘫小哥控制着脸部的肌肉，内心默念了几十遍《员工守则·神盾局版》。

    #当初选择这个名字长长的部门真是太好了#

    史蒂夫·罗杰斯的军人档案由于霍华德·斯塔克的坚持，并没有被注销，甚至他还属于神盾局系统之中，是第二个注册在编的士兵。

    老斯塔克可不是军队编制，他坚持自己只是一个“爱国的投资商人”。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老友的儿子，托尼·斯塔克，两人相处得可不怎么愉快。

    “托尼，你要记得你是斯塔克工业的总裁。”史蒂夫不敢相信地看着宴会上的宠儿，如果说老斯塔克是如鱼得水的派对高手，即使是悬浮汽车在展览上公开发生事故也能应对自如，托尼只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份儿。“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斯塔克公司的脸面，难道你从来不考虑这些么？”

    兴致高涨的年轻斯塔克刚刚从斯塔克公司的高楼上一跃而下，身着金红战衣，在一阵气流旋风中降落在露天宴会的正中央舞台上。高科技结晶的战衣与人工智能管家贾维斯的配合之下，钢铁战衣在瞬间由牢不可破的一块儿分解成无数碎片，层层收缩如潮水般从托尼身上退去。

    从钢铁中走出来的男人从侧面的桌子上拿起侍者早就准备好的香槟，随即就有金发**的美人拥入怀中。

    “哦得了吧cap，”托尼的眼光还流连在女伴身上，看来今天会像是往常一样，是个不眠夜。“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让我喊您罗杰斯叔叔么？”

    看着年纪似乎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年轻斯塔克，史蒂夫的下一句话就被噎在了喉咙里，随着喉结上下滚动，还是吞落回肚中。

    “队长，你需求的是适应这个时代，而不是这些无聊枯燥一如既往任务。”尼克局长在史蒂夫的第三次，还是当面申请的情况下，不得不给出了正面的解释。他揉了揉因为批改文件而有些发涨的太阳穴，侧面观察着这个苏醒后脸上几乎看不见笑容的大兵，得出了一个令他更加头痛的结论，“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现在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没有那么多不得不需求您出马的任务，在我的手下养着的这些经受了严格训练的特工们能做的一样好。”

    尼克的回答在史蒂夫的预料之中。

    “好的，我明白了。”他平静地回答到。

    “我想，队长你的第一个任务，起码应该是熟练地使用我们给你配备的科技产品，毕竟有些任务中您身边不能随时配备一个传讯小伙子不是吗？”

    #不，局长，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随叫随到#

    在史蒂夫将要走出门之前，黑人局长有些退让的声音让他暂时停下了脚步，听懂了尼克话中的弦外之意，他加大了步伐，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时的表情比进入这个办公室之前，可要轻快几分。

    史蒂夫打算换上他平时喜欢穿着的日常衣物，出去转转。衣柜里整齐地挂满了外套，从长度到颜色面料干练地排列着，他在心里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自从他醒来以后，这个被称为神盾局的部门从各方各面都为他打理好了一切。一件棕色的皮夹克被他从架子上取了下来，队长颇爱这种耐脏又有韧性还保暖的衣物，重点在于，款式保守。

    史蒂夫觉得他要适应现代社会，若是从着装开始，这是在难为他。

    记忆中的布鲁克林只有建筑还依稀保留着过去的风采，一代的人走了，新一代的来。

    海湾街道保持着她的风姿，傍晚柔和的路灯的光芒更加适合这些包罗万象的，拥有各种风情的小巷小道。只有少数人选择驾驶出行，天气晴好的傍晚，几乎所有家庭、或是拥有各种面孔的游客都喜欢步行穿越这些数字街道。

    史蒂夫也成为了这些形形色色的游人的一员，新奇地参观着一家收藏了许多名表的街角房子，屋子是复式结构，这一整条街的房屋都拥有童话般的尖顶小屋。这些手表不同年代、不同品牌、甚至拥有不同的时间，秒针匆匆彼此追赶，时针默默埋头挪动。它们静静地躺在玻璃展柜里的深色绒布上，计算着布鲁克林的时间。

    除此之外，似乎烘焙坊更受这些童话小屋的喜爱。炊烟错落着在布鲁克林袅袅升起。不过史蒂夫倒是不喜欢这些整体偏甜、更受少女喜欢的食品，他更加欣赏这一家商店面包的造型。奇形怪状的动物和植物被烤箱培养得胖乎乎的，即使是多头的鸟雀都增添了几分可爱。独角的马镶嵌着时令水果，有翼的蛇吞咽了红豆，调皮的鼹鼠是金色的流沙，小巧的蜜蜂饼干用蔓越莓构造了纹络。

    倒是很有意思的想法，所以这家店的客人络绎不绝。

    等到他从那些面包，或者说是奇异动物的世界里回过神，就看见了边上巷子里的姑娘。

    若是他从来没有退化过的视力没有出错，那么小姑娘手里的衣衫，是凭空出现的。

    见多识广的美国队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过去执行任务的那些年，他可认识到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从可以控制念力的变种人，到那些挥舞着小木棍令它发出绿光的巫师，交道打得多了，史蒂夫对他们都会有一些了解。

    那时的变种人掩藏在人群中，偶尔有一两个暴露身份的孩子出现，他们只能运用自己的能力生存下来，或偷或抢。

    可是看着小姑娘合身的连衣裙，擦洗的泛白但是干净的鞋，她应该不会是那样的孩子。

    所以，是离家出走？

    “女孩，偷窃可不是一种什么好行为。”像是教训士兵的口吻，但在中途，他记得变得柔和。一把抓住女孩不算快速的动作的手，她可真瘦，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喜欢挑食么？队长无意识让自己的思绪发散开来，注意力却都落到了女孩身上。

    随后女孩应接的话语让他不禁确定了想法，与家里人吵架了的青春期女孩么。年轻人的话语里总是带着他们的刺。史蒂夫忍不住用这样的想法揣测着。

    全然忘记他只是被动沉睡了七十年，而不是实打实的九十多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