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聂先生的恩宠 作者:青云待雨时
日薄西山,暮色降临,那轮太阳好像落下去,就永远沉寂在茫茫的地平线下,从此跟这个世界一别两宽。
童延没说话,也说不出话。他们的时间还长,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聂铮突然笑了,“你在难过?”
童延抢白:“没有。”
这下轮到聂铮沉默了。
童延难得别扭,却还是呵地做了个自我解嘲的腔调,“好吧,有点儿。”
没毛病!一点儿,不能再多了。曾经以为的长久,在漫长的人生中原来只是短暂,同行到此,分别才是他们各自新的开始。
是的,聂铮有更好的开始。
他们本身非亲非故,就这样奇奇怪怪地扎在一处过下去,才是真的没道理。
退一步,也好过,聂铮不再是这个聂铮。
这个对他总是包容宽厚,从不让他失望的聂铮。
聂铮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宽厚的肩膀被斜阳镶上两道金边,渐行渐远,像是带走了长夜来临前最后的那丝光亮。
眼见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童延突然扯开嗓子,“聂先生——”
正如初见时的雨夜。
聂铮停步,回头。
“对你来说,我也不是无可取代吗?”
令人不齿的“奸妃”也好,屡驯不服的小兽也罢,在这一刻全成泡影。
童延年少轻狂、肆意嬉笑怒骂的所有荒唐和嚣张,终于被这一句话耗尽。
第63章 对兰
聂铮立在机舱口,最后对他投向一瞥的样子,成了一个,一旦在脑子成像、就永远散不开的影。
他听见聂铮说:“你是我的……无可奈何。”
二十岁的童延,无法理解对于聂铮来说,这句话是什么样的重量。也没法立刻明白,一个从不言屈服的男人,用什么心情说无可奈何。
更不能领会,这一问一答,依然是,他负责冲动,聂铮负责沉重。
二十岁的童延,像是带着他满脑子的臆测,透过一个万花筒看待这个缭乱的人间。
聂铮的世界固然大,也未必比得过他视野繁杂。
走出机场,郑总监竟然自己带司机在外面等着他们。不对,郑总监现在已经不再是总监,只是他的经纪人郑昭华。
这人先前不可能不知道聂铮要走,但童延也没心思质问隐瞒,上车,他把身子往椅背一摊,混不吝地一笑,“劳你亲自来接。”
车开了,郑昭华却还是朝他看着。
童延被看得有些烦躁,定在窗外的眼神扫到郑昭华身上,“不是,你人都来了,刚才也不进去送送?”
郑昭华一哂:“我也得进得去啊。”
童延悻悻,不语。
郑昭华却又给他添了把火:“你居然没哭?”
这就真是怪了!
童延还是在笑,“这话从哪说起?他这一去,算是更上一层楼,以后我也不用担心时时被人教训,咱们都得……弹……”
怎么念才不会错来着!?
心里压着一团无名火,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了下,才咬牙说:“咱们都得弹冠相庆。”
所以,风过总不会无痕。两年前的童延,哪干得出话说不下去先查一查的事儿,哪说得出弹冠相庆这个词。
郑昭华又认真端详一会儿童延的神色,见他说话就急着把脸扭向窗外,说:“别撑了,你这脸色,啧。”
童延笑僵了,终于拉下脸,“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知道聂铮走合情合理,他认同而且赞同,可是心里就是有什么东西下不去。
暮色渐垂,华灯初上。
可这座城市真是说不出的苍白。
童延脑子转得缓慢却依然在转,沉默许久后,突然问:“我明天什么日程?”
郑总监说:“上午没事儿,先回公司看看工作室。”
行,回公司。
童延躺在车里,默默望着车外飞梭而后的街景。此时,聂铮已经在几千米高空渐行渐远,窗外车流如织,一切如常。
没有聂铮的这座城,已然苍白,却依然有着令人跃跃欲试的勃发生机。
次日,去公司时时间还算早,在楼下碰到了才上任几月的CEO。
看见前面有一女星带着助理在直达电梯门口跟男人打招呼,他过去时也理所当然地打了个招呼,“早。”
本来被人笑脸奉承着的执行官,望见他时虽然严肃神色没多少变化,但下巴抬得没那么高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