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作者:走在田间
钟褐走到盛连面前,低声道:“季总都和我交代过了。”
盛连点头,虽然对自己的实力还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笑了下道:“交给我吧。”
钟褐不愧是颜无常手下最会体贴人的小钟总,当即道:“你放心,我就在旁边,9处审胡芯蕊时候发生的意外今天绝对不会出现。”
盛连见钟褐这么客气,也客气了回去:“那当然,你在我最放心了。”
钟褐微微一笑,笑得有点狗腿。
盛连坐到了余江对面。
说起来,这其实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上次在东山湖,两人没有实打实碰面,盛连蹲在兔子脑袋上,余江泡在水里,后来上岸,余江直接被押送上去到幽冥的公务船,盛连也没有见到他。
此刻,两人面对面,相互打量着,相互都明白对方不是善茬。
盛连觉得余江这茬儿不善,自然是基于他目前对余江的了解,余江看盛连不爽,一方面因为知道那渔网是他兜的,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盛连身上给他的感觉。
他看着盛连,身上毛毛的。
要知道他可是幽冥四妖之一,即便钟褐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公务员,但他也说不上来面前这年轻男人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压迫感。
他起先觉得可笑,面前这小年轻看着毛才刚刚长齐,怎么可能令他心生忌惮,他于是在眸中祭出妖法,想要看一看这人的本体原形。
然而刚一开眼,双目便被一道道白光刺中,他当即闭眼,然而肉眼似乎也伤到了,灼得生疼,令他不得不用力揉了两把眼睛。
盛连是不懂余江在做什么,可钟褐清楚,他在旁边冷笑一声:“妖法开天眼看别的妖魔的本体原形本就是大忌讳,你是不是忘了从前幽冥谁做主,现在又是谁当家?”
余江低头揉眼睛,疼得眼泪水直淌:“神经病啊!早古的时候能开天眼看原型的都是有能耐的!你们竟然设置禁制!”
钟褐冷笑:“你还敢提早古的时候?我就算早古时候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也知道季总为什么要设这条禁制,你们四妖里头谁吃饱了撑的跑登葆山去偷窥神使的本体?简直放肆!”
余江本就喝酒喝的面红耳赤,闻言脸色红得更深:“又不是我!”
盛连挑眉,原来幽冥不可以开天眼看本体原身的禁制是这么来的?
四妖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竟然偷窥他圣洁的胴体,哦不,本体。
余江在盛连这边上来就吃了个瘪,疼的眼睛直泛泪花,不停闭眼揉眼睛,一包纸巾这时候却递了过来,余江一愣,抬眼看去。
盛连在桌对面道:“擦擦吧。”
余江拧眉,想嫌恶的叫他拿走,你特么算老几啊,然而不知为什么,看着盛连,他那一时因为被禁制伤到了肉眼而惹起来的脾气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他愣了愣,抬手接过。
盛连在余江擦眼睛的时候开口道:“其实,你何必要一口咬死不说呢。”
开了这个头,余江忽然意识到,面前这男人其实是个说客。
余江擦着眼睛,冷哼道:“你又是谁?钟褐不过才有资格陪我喝个小酒,你有什么资格坐我对面和我说话?”
听说自己竟然只是个陪酒的小钟总站在旁边狠狠翻了个白眼儿。
盛连也没有生气:“哦,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盛连,是9处净化科的科员,还在实习期。”
余江打量他:“原来你是莲花。”
盛连点头。
余江嫌恶地抬手一挥:“去去去,边儿去,你一个实习期的科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叫崔转轮来,或者颜无常,你算什么东西!”
被嫌弃成这样,盛连也没有生气,心里默默道了一句‘我是你神使祖宗’,嘴上回道:“崔总他们可能不行,倒不是没空,只是考虑你的情况,如果来了,搞不好会被他们打死呢。”
余江不可思议道:“你个小科员你说什么?!”
钟褐在旁边憋笑。
无论余江什么态度,盛连始终保持礼貌节制的微笑,一点也不生气开口道:“我说的也是事实,有从前的恩怨,你又不交出轮回河,他们的确是很想揍死你的。”
余江忽然转头对钟褐道:“把这混小子给我弄走!不想死的话!”
钟褐却站着不动,余江怒目回眸,却见盛连深深地凝视着他:“生气吗?是不是很生气?”
余江拧眉:“搞什么?”
盛连却继续看着他:“深呼吸,不要动怒,把思绪凝在呼吸上,呼气,吸气,再呼气。”
但凡是三鬼四妖这个级别的妖魔鬼怪,普通的迷魂术对他们根本没用,余江被盛连凝视住的时候便以为对方要对他使用迷魂术,以此来从他口中挖出轮回河的下落,他对此冷笑一声报以不屑。
然而只一瞬间,他这个不屑的眼神便凝固在唇角,他呆愣愣地看着盛连,没几秒,人定住了。
盛连趁机伸手,在余江面前摊开掌心,按照季九幽教他的办法结出莲花印,浮出掌心的莲花印记清晰仿若一朵真正的莲花,那莲花印甫一出现,余江直愣愣看过来的眸光中便印出了一朵莲花,盛连掌心一捏,他手里的莲花消失了,然而余江眸光中的莲花却没有消失。
钟褐虽然受季九幽之命在这里护法照应,然而并不知晓盛连有什么办法可以撬开余江的嘴,如今见盛连竟然在掌心结出了莲花印,咋舌地心中自问道:除了登葆山的圣山雪莲,还有谁能在掌心结出莲花印?
颜总说的没错,盛连如果不是神使,他也吃翔一吨!
这时候,盛连看着对面的余江,缓缓开口,如同催眠一般,声音压得十分低沉,却只说了一个字:“谁?”
余江直愣愣地目视前方,看着盛连的方向,没有开口。
盛连再道:“谁?!”
余江喉结动了动,没有张嘴,手却动了。
盛连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将两人面前餐盘推到一边,又把酒壶取了过来,倒了点酒在桌上,白酒的辛辣味顿时冲了盛连一鼻腔。
钟褐看着,抬步就要过来帮忙,却被盛连抬手止住,再看过去,中了邪一般定在位子上的余江伸出手,食指沾了酒,一笔一划在桌上写了起来。
透明的酒水不是笔,这一笔一划并不能清晰明了直白的告诉其他人他写了什么,钟褐和盛连同时盯着余江的手,默默在心中跟着勾出那些笔画。
第一个字竟然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