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君倾 作者:慕容雪歌
……
血祭的那天,释迦罗没有找来多少人,只是随意地叫了几个护卫看住现场,就指挥着洛逸将苏陌离放在祭坛中央。
就像是个祭品。
“这样就行了?”洛逸看着眼前的局势,不放心地问。
释迦罗淡定地撇了他一眼:“现在外面的年轻人,都这么耐不下性子吗?这只是开始。”
语毕,他盘坐于祭坛中央不远处,双手掐印,左右挥舞。地面的纹路透着丝丝白光,涌入中央。即使洛逸并不熟悉这些家伙所使用的法术,也能感觉到庞大的灵力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向中心聚集。
这圣池,对修法之人来说,的确是好东西。
如果不是没法修复的话,释迦族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吧。
“发什么呆?”释迦罗的话及时地传进洛逸耳中,“放血!”
洛逸急忙抽出软剑,正待下手,突然问道:“要多少?”
“在胳膊上划个口子,让血顺着地上的一条纹路流淌,直到八条纹路都被染红,就完成了,”老人解释地很耐心,“不过全过程必须在半柱香以内。”
听者就没有诉说者那么镇定了:“你谋杀呢?这别说救人了,恐怕在此之前我就先断气了,你当我是血库啊?”
“叫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想救人就少说两句,憋不死你。”
洛逸的所有驳斥都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杀伤力。洛逸突然懂得了苏陌离最初面对自己时的无力感,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
撇了撇嘴,洛逸克制住不去搭理那个气人的老家伙,剑锋避开动脉一划,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出现在臂膀上。他弯下腰,暗逼内劲,将血液挤出,低落在白色的纹路上。
只是一滴,刚一落地,就迅速地扩散开来,覆盖了近四分之一的通道。
“老家伙,这怎么回事?”
正专心施法的释迦罗不满地看了一眼:“别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你以为我真要杀你?注意,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听了老者的话,洛逸急忙抬手,果不其然,由于他的特殊体质地缘故,伤口已开始愈合。洛逸这时才开始暗骂起曾多次救了他的命的超强恢复力,再次挥剑。
吸取了教训,洛逸没有停留,一边用内力撑住伤口防止它的愈合,一边快速地在祭台四周移动。鲜血蔓延得很快,眨眼间就完成了大半。
当最后一条纹路成功被血红覆盖时,洛逸才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脸色已见苍白,浑身都被汗水淋了个湿透。
“喂,老家伙……这样……行了吧?”
释迦罗没答话,反而甩来一颗药丸:“吃了。去休息。”
洛逸听话地含下药丸,可没有离开。
“罢了,要留就留吧……一会儿可别心疼。”
洛逸正想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释迦罗猛然加大力度,灵气四溢开来,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倾刻间调转方向,涌入祭台中心那人的体内。
跟着翻涌的八条染红的纹路,向中央的位置袭卷,形成一股血色的风暴,旋转,肆虐,引起哗哗的风声,洛逸和释迦罗的服饰都迎风而动,强大的气流惹得洛逸近乎睁不开眼。
再次看向祭台上方时,释迦罗已站起了身,目光游离在中央的血色球体上。血红的风暴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里空余下一个似是在流动的艳红大球,没见到苏陌离,洛逸知道他应该是在那里面。
血祭,这时才到了最重要的一步。
“血祭,外力只是助力,无论是施法者还是这血液的原主,都必不可少,却不能左右最后的结果,”释迦罗站立于天地之间,像是预言般的开口,“他能否挺过,主要在他,是否有足够坚强的意志,是否有活下去的决心。”
洛逸的双手捏了把汗,虽然听苏陌离承认了想要活下去,可有着那样的经历,他是无法放心的。
谁知道苏陌离那时候的念头有没有完全退去。
“如果失败了呢?”
“如果失败……”
释迦罗的话是注定了没有说完的机会的,血色的球体流速突然加快,表面的浮光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目的白芒。球体的里面,传来阵阵隐隐的呻吟,令人心颤。
“唔……啊……好难受……啊……”
“陌离!”刚想踏上前的洛逸被释迦罗一把抓住拽了回去,却顾不上肩上的疼痛,拼命想要摆脱释迦罗的桎梏,可力不从心,只得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四号不在意流出的血丝。
一向平静如水的苏陌离都能不顾一切地嘶叫,这究竟疼痛难耐到何种地步?
洛逸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他的表现被释迦罗看在了眼里,只能在心底小声叹息:他是真的陷进去了。
只是本人还不明白而已。
一柱香的工夫,惨叫声退去,球体逐渐出现融化的痕迹。洛逸的下嘴唇已被咬得不堪入目,他只是随手抹去上面斑驳的血迹。
“老家伙,成功了?”
“不错,”老人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像极了最初那个淡漠的苏陌离,“看来你的朋友倒是挺不服输的。”
朋友?洛逸一怔,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苏陌离视为了朋友了吗……
球体消融,露出苏陌离精致的面容,微闭着双眼,似乎还处于沉睡之中,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多了份妖媚。上衣有些松挎,后背的银莲和那道血痕都隐约暴露了些许在空气中。
看到这一幕,洛逸竟感到把持不住。意识到自己的龌龊念头,赶忙快步走到苏陌离身边,抱起他的身子,替他遮挡好衣物,免得自己心生遐想。
他没注意到,他所选择的位置,刚好遮住了释迦罗注视苏陌离的视线。
准备起身告辞的洛逸,突然听到祭台下方某处传来草木被晃动的声音,释迦罗也顺声寻去,便见到一个穿着白色特异服饰的男子径直走出,在释迦罗的面前鞠躬。
“摩得?”释迦罗略感诧异,“你不是该呆在占星殿?”
来者是释迦摩得,释迦族的占星师,也掌握着预言之术。
释迦摩得扫了眼仍半跪于地的洛逸,遂又转回目光,说道:“大长老,摩得刚得到一件重要的情报,特请移步占星殿,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