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华大的学生们隐约察觉了似乎有甚么不同,若真要说的话属餐饮系的人感觉得最为明显,因为有眼的人都看出来封天妃不再与月倾城待在一起了。只是没有人去过问,甚至连一两句旁敲侧击的试探都没有,许多人都对此喜闻乐见,张扬明媚的玫瑰本来就不应该跟阴暗潮湿的苔蘚在同个画面里。
没有人问,却不会代表这件事不存在,至少当封天妃在午餐时间再次当眾邀请着月倾城参加夜晚酒吧的同学聚会时,很多人都表示不解。
「妃妃,你跟月倾城不是应该绝交了吗?」
「你们在说甚么?我怎么会跟倾城绝交呢?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而已。」
答应邀约的月倾城在背后听着封天妃与身旁女孩的对话,感觉到身上不怀好意的视线增多之后还是默默退开了几步,不打算与人搭话或对上视线。她知道这是来自封天妃的一个小小惩罚,罚她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所以想让她被孤立的场面再一度扩大。
她的冷漠应对在他人看来就像不识好歹,不满的思想被封天妃包裹成种子于每个人心底深埋,随着花匠的洒水细心浇养,终将破土而出。
「喂!妃妃那么好的人,你这个阴沉的傢伙干嘛惹她不高兴!」
「妃妃还给你台阶下,你干嘛不领情?看着真让人不爽。」
一双杏眼随着声音转头看去,对上那些人怀揣恶意的眼眸,当看见人群中央被拱着的封天妃时,她似乎只能看见那双狐狸眼里满是骄傲,就像在嘲笑她的逃离是毫无意义般的,最终她的周遭还是会充斥着狐狸所留下的阴霾。她低下头,转身往空置的座位去,身后是他人的恶言与狐狸的劝语,最终归于平静。
「月学姊,这里给你坐。」
一道男声突然划破她世界里的寂静,月倾城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时盛念——她的直属学弟。说实话其实她对他的印象没有很深,只记得是一个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男孩,除非她问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才会有回应的人。
月倾城环顾四週,因为是午餐高峰时间学生餐厅里也已经没有多少位置了,时盛念原本坐的是四人座,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谢谢,一起坐吧?」
男孩并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下的身体让她知道这是不反对的意思,所以她也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
不过当他们都安静地享用起面前的午餐时,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打量的视线着实让她有点坐立难安,而她抬眼看见对面的男孩,虽然表情淡然,但手指却有些细微到难以察觉的颤抖。她弯了弯唇角,有些自嘲地想着如果让封天妃看到这幕的话,这男孩也会成为那狐狸的裙下之臣吧?
「抱歉,不然我去其他地方坐吧?」
或许是她的话语太过突然,她看着他的身体猛然一抖,汤匙差点脱离他的控制,但好在他最后还是有握住,没有落下敲击碗盘製造出响声。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最后还是摇摇头,并没有同意她的提议。
「没关係,只是一顿午餐而已。」
他想得很简单,他的轻描淡写让她有些想反驳,她想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可是对上那双透着儒雅气质的眸子就说不出口。从她第一眼见到时盛念的当下,她就觉得时盛念并不适合餐饮系,他更像那种古时会拿着书卷给人讲着诗词的夫子,想像不到他是手握菜刀切菜,用锅铲翻炒的厨师。
最终她甚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那张脸慢慢将面前的食物吃完,幸好没有人再打量他们或直接来到她面前说些甚么,也没让这顿午餐再失了味道。
时盛念率先吃完便告别月倾城离开餐厅,等到她吃完时,餐厅内大部分的人也都赶往上课的教室,她也不急着离开,慢慢地喝着饮料。只是在中途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她结婚对象——杉望凯的电话。
「今天晚上我们系有聚会,不会准时回家。」
一接起来就脱口说了这句话,她的声音很淡,没有过多的情绪参杂其中。毕竟对于这个登记结婚还没有满一周的丈夫,她是没什么感情,不过关于自己的行程报告她觉得还是必须说一下的。
「我今晚也有应酬,你注意安全,想离开时打个电话给我,我让人去接你。」
「好的,您也是。」
掛断电话后,月倾城看着黑掉的手机萤幕,眼里流露出了几分嘲弄。
她知道杉望凯对她并没有感情,封天妃所述的欺瞒并不存在。从一开始杉望凯就向她说得很清楚,他需要妻子,但他早已有个喜欢许久的人,只是那个人肯定不会接受他,所以他要从她这里下手。
在从未想过的某天,她成为了封天妃的替代品。
——「我不会受她勾引,杉太太的位置也只会留给你,我只想要她接下来能开始过自己的人生。」
杉望凯似乎为这一天准备得很充分,那张不平等的契约写明若是他出轨了,名下八成的财產都会转移到她的名下,她并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但必须住在杉望凯的屋子里,在他需要偕伴出席的宴会中她必须做好妻子的角色。她同意了,并在当天就与他去民政局办理登记。
她的确只想要一个忠于她的人,或许是封天妃抢她男朋友的屈辱成为了她的执念,她想,要是抢走本应该属于封天妃的完美丈夫也是一个报復吧?
其实在那之后她问过他,都已经喜欢封天妃成这种地步,为甚么不乾脆把那人带回家关起来,反而要找她这个不喜欢的人彼此綑绑?
那天的回答好像还在耳边回盪。
他说:「我是可以这么做,但我不希望她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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