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作者:书归
药膏涂上有些刺热,温彦之手指却是温温凉凉,一下下细细打着圈,好似支轻羽一道道在齐昱的背心捉挠。
齐昱静静趴在温彦之腿上,闻着温彦之身上清净的香气,压着温彦之的体温,此时是说心猿意马就心猿意马,要很勉力才能不继续思索藏书室的事情。
然他这勉力下一刻却就破了功,只因他后颈上竟忽而传来两点柔软的暖湿,还带轻轻的噬咬。
竟是温彦之小兔子似的主动在他脖子上亲了两下。
这感觉直如两道电火从他颈间顿传全身,叫他一时血都烫了,而下一刻温彦之将药膏盖上了盖子放去床头,从他身下收出腿来侧身躺在了他边上,竟将他脖颈勾过来便绵绵密密地同他唇齿交缠起来,手还渐渐滑去他腰间往后收拢。
齐昱连忙侧过身揽紧温彦之的腰背,亲吻间将人紧紧圈入怀里更往床榻里头抵去。
“你背上还有药……”温彦之好容易挣扎出来喘了口气,这时竟见自己已被齐昱堵在了床角里,而齐昱正饿狼似地双手架在他身两侧,身子已将他双腿分开了。
他好笑推了齐昱一把:“昨夜折腾了半夜,今日忙了一晌,你就不累?”
“累又怎么样,见着你也都化了烟。”齐昱低头贪恋地看了看温彦之的脸,咽下后头的气息都是滚热,只沉肩俯身去细密吻过温彦之的脖颈脸颊,在他右脸的红印上辗转,“你这小狐狸,难道还想撩了我就算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轻纱帐幔间男子低笑阵阵传来,渐进黄昏日头偏光入殿,这一颠鸾便至了落日之后。
齐昱背上的药自然早就不知在何处蹭了个干净,宽大龙榻上欲气满溢,温彦之半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裳盖住腿股,腰酸腿疼地被齐昱对抱在怀里,人还得挂在他肩上往后给他重新上药。
下头一物仍旧送送停停,静置间还能觉出内里脉络细跳,颈间被轻咬着,温彦之气呻一阵,沾了药膏的手指都在轻颤:“你这样……我如何,如何……给你抹药……”
齐昱唇角抵上他耳朵,徐徐亲咬道:“只要是你抹的,怎么都好……”
“温彦之,为你,我千舍万弃,也什么都值得。”
☆、第104章 【我笑你说梦话】
世间落暮归天,夜色挂在星斗上临着春风一散,翌日朝阳起了,便浅成艳阳天光,大殿角楼的钟恰恰敲过寅时。
齐昱睡梦中颇感胸口压闷,还以为是有人要行刺掐死自己,结果慌慌一睁眼,却见是温彦之正端着双臂将上半身团在他胸膛上镇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他。
“……”齐昱这才松出口气,声音带着梦觉的低沉:“你倒醒得早,看着我作甚?”
温彦之呆呆的脸上竟随这话慢慢浮起个木然的笑来:“齐昱……你方才,梦什么了?”
齐昱皱眉想一想,“……不记得了,怎么?”
温彦之伏在他胸口吃吃地笑。
“……你这呆子,笑什么?”齐昱抬手曲腿一侧身就把温彦之又压回榻上,邪邪抵着他鼻尖亲了他一口,恶狠狠道:“赶紧说。”
温彦之笑看着他:“我笑你说梦话。”
“……”齐昱撑在旁边的手都一软:“……我说什么了?”
——若是朕又梦见被百万耕田劳民扛着锄头追……
——若是朕梦见将他爹他大哥二哥摁在地上揍……
齐昱脑中念头一时千千万,直觉后脑勺都有点凉。
温彦之眼睛里盈着光彩将他一脸的神情都看尽,方抬手勾过他脖颈将他拉下来细细吻了吻,忍着笑道:“你方才在梦里讲,‘温彦之……温彦之,别再买苦瓜了’……”
还没说完他终于抑制不住噗嗤一声,乐得抵额在齐昱肩上笑得直抽抽。
——苦瓜什么……?!
齐昱听得都愣了,神灵一紧,这才缓缓回忆起睡醒之前,仿佛自己是梦见同温彦之从他小院儿出门去街上买菜,买了十来天,温彦之天天就买苦瓜鸡蛋,鸡蛋苦瓜……
梦里都能将脸吃绿了吃黄了,他怎么能不说出那句话?
却没想到竟讲出来了……
略羞耻啊……
“……”齐昱慢慢将手收回坐起身,淡定唤外头道:“周福,朕起了。”
他越装镇定温彦之越笑得厉害,脸都笑红了趴在床上打枕头:“齐昱你一国之君,怕苦瓜……哈哈……哈哈哈……”
——还笑!
齐昱黑风煞气垂头睨了温彦之一眼,抬手就在温彦之臀股上一拍:“温彦之,周福就要进来了。”他俯身在温彦之耳朵上重重一呡,威胁道:“你再笑,我也拿苦瓜给你吃。”
此苦瓜非彼苦瓜,这威胁甚厉害,温彦之是真不想笑,却又忍不住,只能把他往旁边一推,死死咬着下唇把自己脸蒙进被衾里,闷声颤肩:“好好好,不笑了……”
周福进殿来的时候,所见便是兰帐当中笑声隐隐,正撩起帐幔的齐昱无奈地看着里头的人影,止不住边摇头边好笑的情状。
——皇上难得一早好心情呐。
周福便也笑得一脸慈爱,招呼后头宫人捧着瓷盆巾帕等一列站进来,恭恭敬敬道:“皇上,今儿外头暖,衣裳可减一件儿了。”
齐昱虽没回头,却也是听见了话。此时他只嗯了一声,目光流连在榻内起伏的薄被上,垂手轻轻捏了捏温彦之露在薄被外的耳朵。
那耳朵在他手指间白处白如玉,红处红似桃,叫他指尖温温热热的。
齐昱心想,今儿是挺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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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掐到了底,天光和惠,暖风习习,是个议事的好日子。
齐昱用过早膳,领着温彦之去御书房看晨折。辰时黄门侍郎报说兵部、吏部拣出尚书、侍郎、郎中,朝中左右将军、四小将军各有亲随副将军二人,并誉王、温熙之、温久龄,已落座武英阁,府兵议阁已成,现下请皇上过去。
因此事关乎军机政事,循录堂记自有兵部专人供职,温彦之官阶低亦不相干,是不能跟着去的。齐昱想起昨日许诺让云珠进宫玩儿,便着了人去宫外接云珠,让温彦之随同一道往南去乾元门接她,一路能途径武英阁,也算向他父兄打个照面。
行到武英阁的时候,温久龄正立在阁外游廊同右将军彭纣交谈,齐昱来了皆是各方俯首跪拜,一一又平了身,四下恭迎进去。气氛有些压抑,毕竟阁上当有的三公之中,周、林已落,唐太保因靖王齐宣矫诏之事亦被牵连,此时还由御史台审着,于此要议都无法参加,这仅剩的三公之位还保不保得住,在场众人皆讳莫如深,寒暄打礼都是客套。
誉王坐在轮椅里看齐昱进来,瞧了瞧门外的温彦之,不着痕迹地笑话他:“哎,皇兄是个来得慢的,臣弟都将温刺史那新法给问了个遍了。”
也是兄弟亲近,誉王才敢开这玩笑来缓和缓和阁内的气氛,齐昱心知肚明。
一制要改,上下官员涉身此事的多有利益更迭,在场六将军及其亲随中,与彭家有关系的就占了五人,立在外头廊下的温久龄虽眼见着是鸿胪寺卿,可邦交与军政向来相辅,边关兵制变动、变多变少,也关系鸿胪寺来日斡旋周遭的底气。再说直领二洲的温熙之,此法若是经他推行,先论其政绩便是头一份的大,压在所有地方官脑袋上,但凡往京中抽调来,三公空出的位置只怕他就要选一个了,怎不叫彭纣等老臣心怀顾忌。
齐昱垂眸笑笑,暗暗忖度了场中的人各是个什么心思,接过周福奉来的茶盏,挑盖撇了撇浮叶看誉王一眼:“这么说皇弟已将新法听熟了?那就你来给朕从头讲说一遍儿罢,也不劳驾温刺史再开口了。”说着抬手就点了阁角的兵部堂记,“给朕记着,誉王这要说错一字儿,就将温刺史那折子抄上一遍。”
——温熙之的折子可算百官当中最最详实详尽的没有之一,那一遍抄下来可得熬上四五更不睡觉,誉王连忙扶胸口:“皇兄皇兄,臣弟忽然有些不适……”
“不适?朕瞧你是捂错了地方,”齐昱哼笑一声哂他,“捂脑袋才是正经。”
誉王年纪轻也和气,说捂脑袋连忙就捂脑袋:“皇兄说得极是极是。”
一众在场武官皆笑了,都赞皇上誉王兄弟情深,一道又抱拳参告誉王保重身体,气氛总算和睦了些。
各类文书尚在搬抬,议事尚未开始,温熙之惯常与吏部关系颇深,此时原在阁子门口与董侍郎说事,一瞥见齐昱入阁后,门边还立着他弟弟温彦之,便抬手淡淡把董侍郎话头止了,与父亲温久龄换了个眼神,一道慢走过去。
“二哥,父亲。”温彦之既见来人,挺直背脊告礼,“不知昨日二嫂身子可好了?”
温熙之淡淡道:“缓过来了,如今且调着。”他瞥了旁边板着脸不说话的老爹,叹口气,“父亲不是有话要同老幺讲?”
温久龄撇眼瞧着温彦之,哼了一声,领着两个儿子又往柱子边儿走了走,避开周遭人等,方徐徐道:“老幺,家中昨日商定了,即日起你先住回家中来。”
“住回家中?!”温彦之一听这话,心中恍若浸了凉水,眉梢往里一蹙便急急道:“为何?父亲是不应那事……要将儿子关起来?”
他声音不小,眼见后头彭纣几个瞧了过来,温久龄慌得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他后脑勺,怒道:“轻声儿!还嫌不够丢人?!”他揪着温彦之又往旁边走了两步,“你小子闯这大祸事,竟还有脸问为父应不应?你说说为父若是不应,今上那架势能叫温家消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