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魔尊跟我相爱相杀 第94节
    [来了来了!]
    仙魔之气融合,阴阳太极球流转,无我剑缓缓向外延伸。
    楚在霜自然不能在城主府瞎逛,但普通修士不会发现无我剑,这招非常适合搜集附近情况。她伸出隐形剑刃,穿过房门的缝隙,打算到外界探寻。
    或许是两股灵气融合的缘故,她总觉得府内还有其他气息,正要用无我剑确认其方向,却突闻身后木窗咯吱一声。
    呼啦啦的夜风涌入,骤然熄灭摇曳烛火。
    屋内一黑,陷入晦暗,唯有银色月辉从窗口落下。
    灯光被人扑灭的瞬间,楚在霜就察觉有人进屋,她当即警觉地收回无我剑,做好呼唤同门、展开斗法的准备,却在探明那股灵气后身形一僵,猜到来的人是谁。
    她曾在梦中模仿他灵气,重新凝聚出修魔道心。
    转身一看,果然看到熟悉的容颜,只是他不再身着雪白芸水袍,取而代之的是深绀色衣袍,唯有颈间蓝宝石项链没变。
    夜风吹拂,猎猎作响,衣料上繁复的图腾蓝纹若隐若现,好像在暗色中燃烧的幽深魂火,一如她梦中看到的魔修着装。
    她过去就觉得,他不符合莲华宗的清正,现在终于褪下伪装,彻头彻尾回归原样。
    不是没想过有天重逢,只是没想到会是今日。
    “如果我是你,不会愚蠢地再次融合仙魔之气,也不会远离莲华宗高修庇护,千里迢迢地抵达这里。”
    照旧是他惯有的讥诮口气。
    下一刻,窗前人影消失,一道银光闪过。
    瞬息之间,楚在霜便嗅到浅淡的竹雪味道,同时脖颈处紧贴冰冷锋利的法器,不用扭头便知是那把银扇。
    他的修为似在近日精进,瞬移速度比上次交手还快,眨眼功夫就杀到她身旁!
    斐望淮见她一动不动,眼眸幽深漆黑:“这么慢的反应,还敢放你离岛?”
    语气微妙低沉,不知在责怪谁。
    银扇向来是他近身收割的武器,以至于现在双方身躯靠得极近,她甚至沾染他身上夜色,那是从屋外携来的凉。
    楚在霜用余光望向来人。
    月色下,他五官俊逸、气质凛冽,手持的银扇晕起冷光,更显出一种锋利的美。
    倘若她没有亲历他梦境,或许当真被此幕唬住,就像他们曾在塔底大打出手。他总用最尖利的话戳刺彼此,嘴上将界限划得干干净净,实际行动却是另一回事。
    但她那时已被他骗过一次,现在就不会上当第二次。
    楚在霜:“那怎么了?”
    斐望淮听其答得轻巧,正提防她会逃出屋里,跟后院的白骨老撞上。却见她突然侧头用力,妄图将脖颈撞上扇尖,做出引颈就戮之姿!
    他当即一惊,忙撤回银扇,还是晚一步,竟被她蹭到!
    扇尖过于锋利,一丝血色浸润,好在只是寻常小伤,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斐望淮皱眉,那一道伤口细红,添上她颈侧却分外刺眼。
    “反正你还会救,不是么?”她见他面色紧绷,倏地笑了,慢悠悠道,“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愚蠢地救下梦中杀自己的人,更不会三更半夜地跑来提醒安危。”
    这是她过去弈棋取胜时的口气,懒散又有恃无恐,仿佛早看穿全局,浑身都毫无漏洞,不紧不慢击溃对手。
    而他总被她杀得溃不成军。
    斐望淮听她谈及传魂入梦,他呼吸一窒、略显愕然,不知她从何得知此事,接着又想起塔底梦境,似有所悟道:“……原来如此,是那时候。”
    他引导她模仿自己重塑道心,却不料她的梦境由他而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又改变主意,打算提前杀掉我?”楚在霜耸肩,“要杀要剐快一点吧,我都被你折腾累了。”
    她对他的观感格外复杂,又或许他们总是一团乱,就像她没在门里揭穿他魔修身份,他也没有在外面提及灭世之说。
    塔底,他们阴差阳错,交换彼此秘密,以至于联结越发深刻,连她都不再搞得清楚。
    现在,她懒得去想更多,简直是破罐破摔,他想怎样都随便吧。
    斐望淮不言,见她肆无忌惮、口无遮拦,便知用生死吓退她无用,或许必须换一种方法。
    良久后,他缓缓抬起手,不知取出何物,又伸向她颈侧。
    楚在霜瞧他靠近也不躲,很快感受到伤口微凉,接着嗅到一股药草味道。
    他用素帕蘸取药液,轻轻地擦拭那红痕。
    有一瞬间,她望着他垂眸的专注模样恍神,总觉得此刻像回到门派大比,跟他在赛后替自己擦药时一样。
    什么都变了,又像都没变,一切回到从前。
    楚在霜心里微动,闷声道:“不嫌麻烦么?每次开头先说一番刻薄话?”
    斐望淮上药的动作一顿,如今得知她遍览梦境,心底一切无处遁形,索性不再装出冷脸。
    他方才竖起的刺放下,连语气也轻缓下来,答非所问道:“明日就回岛上,不要再出来了。”
    “为什么?”
    “只要仙魔之气不融合,没人能识破你的身份,一直待在琼莲十二岛上,起码肃停云和楚辰玥可以护住你。”斐望淮道,“但要是离岛遇到高修,未尝不会有上次的事。”
    他抬眼望她,慢条斯理道:“你不可能是什么灭世之子,这世间也跟你没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地待在岛里,过你以前的日子不好么?”
    楚在霜闻言,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呢?”
    斐望淮一怔。
    “这世间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跟我也没有关系么?”她眸光湛亮,反问道,“那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说这些话?”
    第九十一章
    屋内晦暗不明,唯有清辉满地,好长时间没有回应。
    他的神色隐于阴影,让人看得并不明晰。
    他句句在提点她隐藏仙魔同体身份,却只字不提四象玖洲前线的战事。
    但她心底清楚,前几年的仙魔之争还是小打小闹,一旦大战彻底爆发,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尤其是门派大比过后,双方的敌视情绪更甚。
    他出现在毓涅城,侧面证实她所想。他和影封阁魔修并非一伙,要是能用镜石取得线索,没准可以制止仙魔战事。
    漫长寂静过后,楚在霜不闻他作答,不知为何略感失落,转瞬挥却那点情绪,又道:“既然你会在毓涅城露面,想必同样为调查影封阁,如果他们真有假扮仙修的手法,没准当年忘川之战也有人假扮魔修击杀仙修,只要查明真相,再抓住真凶……”
    “抓住真凶又如何?”这一回,斐望淮终于开口,语气却极平稳,“即便当初真有人挑拨淮水两岸,又有谁可以为殒命魔修平反?琼莲十二岛的岛主?还是落蔷山谷的教皇?”
    楚在霜一怔,她不是没想过此事,想要解决仙魔之争,必然要去四象玖洲,偏偏爹娘都无法离岛。
    斐望淮嗤道:“曾经的高修早无法离开属地,连前往毓涅城都要派你们,他们知道真相又能改变什么?”
    “那就不由他们来改变。”她停顿片刻,直直地望他,“在你的梦里,也不是他们,不是么?”
    斐望淮撞上她坦荡目光,倏忽间恍神数秒。
    如果说他用引魂银发现她踪迹时,还不解于她为何待在毓涅城,现在却突然领悟到什么。
    梦中,她是仙修阵营的代表,曾跟他在大战中交手。
    他喉咙微涩:“……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能解决一切,所以才专程离岛?”
    不是没猜测过缘由,只是他无法确信。
    尽管她将他看得彻头彻尾,但他看她却总是不明朗,以前频频用尖酸之词,便像是想要验证什么。
    他原以为留在岛上是她愿望,可她现在却追了出来,反让他心底生出妄想。
    她没正面回答,反而自嘲一笑:“我们好像总是反着来,以前我说自己是废物,你却吹我是仙界至尊、天下第一,只有我能跟你一争高下,等我现在真想做点什么,倒变成你和这天下跟我无关了。”
    有时候,她都暗叹双方毫无默契,明明没有对着干的意思,偏偏总会做出相反选择。
    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能解决一切,但或许潜移默化被他过去的话鼓动,这谎话竟连她都信了,当真踏出改变的一步。
    但他却改口说跟她没关系,还让她尽快回琼莲十二岛。
    斐望淮听完此话久久失言,忽不知如何描绘此刻感受,只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她向来性子活泼、天真烂漫,现下唇角的笑却略带苦涩,就好像又细又尖的针,莫名其妙在他心头一戳。
    这刺痛实在锐利,将郁气全部扎破,以至于再想吐露跟她划清关系的冷漠之词,竟然都说不出口。心底只盼着她不再失落,不管是用糖桂花包也好,亦或是其他小玩意儿也罢,说些温言软语,逗她展颜一笑。
    许久后,他开口:“那个城主跟你们约定,只要你用化境帮他,就将城主信物借你?”
    楚在霜一愣:“你怎么知道?”
    正值此时,外面隐隐传来响动,她听闻后院惊呼,下意识望向门外,又回头看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
    无我剑方才探出府内有其他气息,原以为是夜闯进屋的斐望淮,现在想来应当是不止一人。
    楚在霜脸色微变,正要拉开木门探查情况,却见另一只手搭上门扉,咔嚓一声就将屋门推回去。
    “不是没有关系。”
    这话冷不丁在耳畔响起,像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下一刻,楚在霜便察觉他贴近,接着有温热吐息拂过,致使耳朵略微酥痒。她鼻尖萦绕浅淡松柏香,似是他低头靠近她脸侧,那股熟悉气息包裹自己。
    斐望淮站在她身后,干净利落地扣上门,一只胳膊还架在门上,宛若将她半揽进怀,低声道:“你我并非无关,所以不要出去。”
    *
    城主府内,须妄生眼看草木被击成齑粉,一时不敢相信眼前人的实力。
    他望着陌生的黑袍修士,愕然道:“居然有八叶修为……”
    众所周知,八叶修士完全能开辟空间,很少独自离开自身属地,出现在三不管的毓涅城,但隐匿面孔的袭击者竟有此等高深修为,自然让须妄生大为震惊、难以置信。
    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草木都被震得晃动起来,凛冽杀气顷刻间灌满府内。
    不管任谁旁观,都能一眼看出,黑袍男修绝不简单,不但修为强大,而且术法精深,斗法经验丰富。
    “交出城主信物,没准饶你一命。”白骨老冷声道,“不然,毓涅城或许要再换城主。”
    须妄生听闻威胁,一时间面色惨白,下意识地摸向胸前。
    *
    后院内,莲华宗客房远离府内中心,待到呼救声响起,早就过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