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对视一眼,虽然不开心,但无可反驳,只好先行离开。
我本以为我跟韩正寰的返乡之路,是一次冒险刺激之旅,谁知道我当天下午就开始发烧呕吐,而且吐出来的都是黑漆漆的东西,恶臭难闻。
我都在想,是不是有人在扎小人诅咒我。
我们只能停在附近的镇上,找间小旅馆,连医院都不敢去,当年晚上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来个据说是专家级别的医生。
那医生给我看半天,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如果我们不放心就得去做检查。
韩正寰把那医生送走。
我躺在床上,身上疼得不行,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到他回来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韩正寰,是不是小川出事了?我前几天还听见他的哭声。”
我和小川早已连成一体,现在我突然毫无征兆的重病,而且身体还没出毛病,一直吐那么恶心的东西,我只能想到是小川出事了。
韩正寰说:“有可能。”
他摸着我满是冷汗的额头,轻声道:“先忍忍,小川的魂魄被融入扇子里。只要扇子不毁,他就不会出事。”
“嗯。”
我刚说完,胃里又在犯恶心,忙着跑到洗手间开始狂吐。
到最后,我捂着肚子,脚步发飘的从洗手间里出来,还不等站定就被韩正寰抱起来。
“快走。”他脸色一沉,带着我直接从宾馆的窗户跳出去,然后往东边跑,车都没顾上开。
“想走,做梦。”一声暴喝响起。
身后一阵冷风压下来,韩正寰闷哼一声,往前踉跄几步,单膝跪地。
他手一松,我直接滚到地上。
抬头就看见他厉喝一声,手持裂魂刃,朝着前面冲过去。
在前面不远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呼呼带风的朝着韩正寰扇过来。
又是这个人!
我心中一凛,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人,几乎每次韩正寰见到这人都会吃亏。
裂魂刃扎在那只手上,那手毫无反应,依旧气势不减的朝着韩正寰扇过来。
韩正寰嘴角微勾,五瓣莲出现在他跟前,他嘴里快速的念着,五瓣莲红光一闪,快速的朝着那手飞过去。
砰地一声,撞击在一起。
我那气流震得又在地上滚几圈,而我刚才躺着的地板已经裂开。
韩正寰被推着后退一段距离,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五瓣莲摔在地上,上面的红光消失,就跟块废铁一样。
而那手有些发虚,但气势仍在。
居然这么强。
四周响起一声轻蔑的冷笑,我听了半天,也找不出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突然,阴风大起,那手带着凌冽之势,再次朝着韩正寰过去。
“不要!”
我大喊一声,咬牙从地上起来,挡在韩正寰跟前,被打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我的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拍碎的剧痛。
最后,我垂死挣扎的将我口中的血水吐到那手上。
下一刻,那只手猛地缩回去,然后往旁边的树干上蹭。
我觉得,倒不是我的血起了作用,而是这人,嫌我这血混着我的口水太脏。
见他这样,我又吐了两口。
那人发出难以忍受的哼哼声。
韩正寰接住我,凌空画了道符。压过去,然后抱着我离开。
“韩正寰,我终会再抓到你,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那人在后面大喊说。
韩正寰面色阴沉,抿唇抱着我。
我只感觉身上疼得厉害,眼皮发沉。
“丫头,别睡。”韩正寰说,仔细听,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中,强笑着说:“韩正寰,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想要抬手摸摸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不会的,你身上有鬼心,不会出事的。”他这话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想要笑笑,脸上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抽动,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有男有女。
“你们给我老实点。”韩正寰低吼一声,掏出一张镇魂符拍在我的头上。
那些就是被困在我身体里的鬼魂吧?
我若是死了,他们应该也会恢复自由。
“老鬼,其实给你做对鬼夫妻也挺好,就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愿意。”我虚弱的说,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丫头!”
我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韩正寰赤红着眼睛,叫着我。
“丫头丫头你已经睡了七天。是时候醒来了。”韩正寰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我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浮在水里。
唇上一凉,牙关被顶开,他吻着我,温柔中带着一丝狂躁。
我嘴巴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没力气。
他动作一顿,声音里的喜悦很明显,“丫头,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是不是,睁开眼看看我,乖。”
我拼尽全力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韩正寰,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头上轻吻着,不停的说:“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两个正在水里。
往四周一看,顿时惊讶不已,这不是我们村旁边的河?
我拍拍他的背,想要说话,但嗓子疼的厉害,发不出声音来。
他把我从水里抱起来,说:“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我带你回家。”
我点头,目光不经意往河里看,身体猛地一僵,河里似乎有一张脸,仔细看的话,跟我很像。
现在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盯着我瞅。
可是,这种景象也只是瞬间,我一眨眼,那张脸就已不见,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看错了。
韩正寰把我从河里抱起来,说:“你现在怎么样?”
我跟他比划着,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不死心的又往河里看好几眼,再也没看见那张脸。
我看着熟悉的山水和庄稼,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回想着之前所有的事情,我跟杜衡还有沐然去救齐林,齐林被弄成阴阳人,然后我们分成两路回来,路上我生了场重病,后来那只大手出现,我重伤,之后呢?
之后发生什么事?
我想破头,也想不起之后发生什么事。
更让我发懵的是,我怎么会回村子里?
不过,我现在口不能言,总是满腹的疑问,也说不出来。
韩正寰抱着我回到村子的房子里,里面收拾的很干净,看着像是住了几天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给我倒了杯温水,又往里兑了勺蜂蜜,这才端给我。
一杯蜂蜜水下肚,我的嗓子舒服了不少,虽然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总归能出声儿了。
“韩正寰,咱们会在这里?”我问他。
他便给我换衣服边说:“当时你收伤很重,差点魂飞魄散,我给你稳住魂魄,带着你往回走,县城防范太严,进不去,只能回村里。”
听着似乎很合理,但总给我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那我为什么在水里?”我又问。
他道:“水中阴气重,有助于你的魂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真的是这样?”
他点头,很肯定的说:“当然是。”
我蹙眉,想起那晚被那只手拍的那一下子,五脏六腑差点吐出来,居然没?
趁着他出去给我拿干衣服的时间。我动了动胳膊腿儿,有些僵硬,但一点都不疼,就连心口都不疼。
我的恢复能力这么好啊,我都有些佩服自己。
换好衣服,我又吃了些东西,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问韩正寰:“咱们这么进来,乡亲们没说啥?”
他搂着我,时不时地在我脸上亲几下,“没人管,现在村里只剩下几个老人,大部分人都出去打工了。”
我点头,刚刚进来的确没碰见啥人。
我问他有啥计划,他说现在县城查的太严,都在找我,加上我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出去,还是再等等。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王星妈妈端着饭菜过来,说是给我们做的饭。
我诧异的看着她,“婶,你怎么在这里?”
钱利民死的时候,应该是她配合燕子。燕子才能越过钱利民在房子附近的阵法,顺利的进入屋子。
她站在我对面,有些无措的搓着衣角,笑容里有些落寞,“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回来了,正好王星他姑姑搬去县城陪女儿,房子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