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刚要从包里拿出桃木剑,那人动了,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的写,她写到一半,我就看出来,她写的是我的名字。
“陆冉,出来。”
听见这声音,我心中一凛,这是李婆子的声音。
想到她女儿上身时的分裂,我特意把桃木剑拿出来,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李婆子已经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我这才发现不是我看不清她的脸,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下半边脸。
“韩先生留下口信,让你不要再掺和这件事。”她黑漆漆的眼睛眨巴两下,说出这句话后,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路时,腿根本不弯,看着不快,但我却压根追不上。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我心里一急,拿出一张镇魂符快步跑过去。
好不容易离她距离近一些,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对着我就是一脚,我眼皮一跳,忙着避开,同时挥着桃木剑就劈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桃木剑打在那道黑影的肩上,竟然直接断了。
黑影伸手毫无反应,在我怔愣的时候伸出一脚,踢在我腰上,我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等到我站定的时候,黑影和李婆子都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惊骇不已,这桃木剑可是在津平时,韩正寰在墓里给我的,就是一般的厉鬼见到都是害怕的,但这次居然直接断掉。
还有李婆子,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
我想到这里,连忙往回跑,把杜衡从床上叫起来,让他开车带我去李婆子的家,等我们到的时候,李婆子家还亮着灯,屋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我脸色发白的走进院子,看见正屋的棺材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给我主持冥婚的时候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李婆子家的亲戚都过来了,我一问,才知道李婆子说今晚八点出的事,出去解手的时候回来,不小心被门槛绊倒,直接摔在地上,下巴着地,导致下半张脸都烂了。
这理由听着就很扯,但事实确实是这样,李婆子的确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倒,直接摔死,我特意看了她的尸体,下半边脸都烂掉了。
趁着屋里的人不注意,我特意用镇魂符试了试,发现她的魂魄早已离开。
我从李婆子家离开,脑子里一直想着她说的那句话,真的是韩正寰跟我说的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老鬼肯定知道我会找他,为什么还要让李婆子来跟我说这句话?
本来转的不大快的脑子里,更是乱成一锅粥。
我在村子里住一夜,天一亮就跟着杜衡离开,他说今天拜完师后就直接去训练。
杜红光家里,他穿着一身袖口绣着银线的道袍,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我跪在地上,给他敬茶,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的叫声师父。
他喝茶之后,把我带到书房,在祖师爷和他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面前上香磕头,这事才算完。
还没等我缓过来,我就被杜衡给拽走,把我带到他们平常训练的地方,就在县城外不远,外面看着私家别墅,里面操场、健身房什么的应有尽有。
连换衣裳的时间都没有,杜衡直接带着我去操场跑圈,根本不记圈数,跑到我抬腿的力气都没有才停。
缓一下就是他们说的各种力量训练,说是等我的耐力和力量够了之后,就教我格斗搏击。
于是,整整两个月,我连这别墅的门都没出去过,被那些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高级器材虐的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而且,格斗搏击是杜衡亲自上手,我本来还想着他多少对我有点那意思是吧,应该会留情,结果证明我太天真。
休息的时候,一同训练的人说,这是他见过杜衡最为严格的一次。
晚上,我身上疼的睡不着觉时,就拿着韩正寰给我留下的纸人默默流眼泪,还特意把眼泪全都抹在纸人上面。
听着纸人一声声的跟我说:“丫头,别哭。”
听的久了,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韩正寰还在我身边,我还能肆无忌惮的跟他撒娇。
白天咬着牙忍着,跟着杜衡制定的计划走,刚开始还会偷偷哭,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习惯遇到危险时想的是如何克敌。
两个月后,我跟着杜衡从别墅离开。
陆长风见到我第一句话是:“丫头,你怎么胖了?”
他这句话严重打击了我,本来我还想给他看看我胳膊上的肌肉来着。
“什么叫胖了,我这是壮了,身上有肌肉。”我没好气的说。
说完默默的摸着腰,心想难道真的胖了?
杜红光很满意,道:“现在看着不错,先前你体质太差,根本扛不住炼化厉鬼,事情宜早不宜迟,今晚就开始炼化厉鬼。”
“啥?这么快?”我惊讶的说。
“嗯,拖不得,过几天有个任务需要你出面。”杜红光说完,就跑回书房,拿着一哥大塑料袋子,让我跟他一起出去,陆长风和杜衡都不能跟来。
我本以为杜红光回带我去什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人家带我来到一片坟地。
他从包里拿出红线,上面系好铃铛,又在地上竖上四根棍子,跟我以前布置用幽冥符似的。
把红线绑到棍子上,从包里掏出来十来张红纸剪成的纸人,用胶带贴在红线上。
最后他拿出九面白旗,竖在地上,弄成个阴阳图的样子。
这些都弄好以后,他让我一脚踩在阳面,一脚踩在阴面。
他把一张金符贴在我的头上,让我伸直胳膊。
“师父,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看着跟僵尸似的。”我无语的说。
他瞪我一眼,“乱说,好好的站着。”
然后又让我一手拿着一根柳树枝,在红线外放了个纸扎的人,跟普通人一样高,还穿着一身新衣服,说是这样可以引诱我体内的厉鬼出来。
我怎么感觉这师父跟过家家似的,还引诱,鬼又不是没智商。
弄完这些,他咬破手指,用他的血给纸人画上五官,然后他手持桃木剑,脚踩罡步,嘴里快速的念着符文。
随着他念,我就感觉额头的符纸一阵阵发热,而且那热流是直接往我心里口里钻。
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声嚎哭,像是有东西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身体里越来越来冷,心口剧痛无比。
而且,一股阴冷的感觉从我脚下往上走,骨头缝里都很疼。
我牙关咯咯的响,身体不住的发抖。
最后,一道阴冷的气息从我的心口往两只手走,顺着指尖出去。
四周的铃铛突然响起来,杜红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股凉气猛地窜回心口,同时额头的符纸猛然烧起来。
“啊!”
我惨叫一声,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那股阴冷的感觉慢慢散到四肢,仿佛跟我的骨肉融为一体。
我喘着粗气,好半天四肢才直觉。
杜红光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脸色十分凝重,瞅着我一直不说话。
“师父,怎么了?”我忐忑的问,难道我这次没成功?
他皱眉道:“你体内的东西罢了,这次虽然没完全成功,但好歹也炼化了一部分,以后也不至于总是被打,剩下的就得看缘法了。”他叹气说。
成功了一部分?
我心里想着这事有点不对劲,怎么能炼化一部分呢?
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原先绑在红线上的纸人已经变成纸片,我心里有些打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我满腹心事跟他回去,想要细问,但是看他的脸色挺不好看,也就没敢再接着往下问。
第二天,杜衡早早的过来接我,说是要带我去出任务。
“小冉,这次你一定要当心,同时也要上点心,这是你第一次任务,要是表现好的话,以后就有机会接触关于韩正寰分魂这项任务。”杜衡跟我叮嘱说。
我点头,同时有些疑惑的问:“我跟韩正寰的关系,你们组织里有人知道吗?他们也放心?”
他笑着说:“知道又能怎样,现在你是我二叔的徒弟,一般人动不了你,至于组织上的领导”
他冷哼一声,道:“现在组织的大部分事物都握在潘岩那一派的手里,他们不敢动你,且不说他们顾忌着我二叔,就是韩正寰他们也不敢惹,韩正寰是离开这里,又不是彻底消失。”
听起来,杜衡好像挺瞧不上组织的领导。
我嗯了声,没再多问,跟着他来到一幢有些老旧的居民楼。
我一下车就发现这楼外面竟然贴着镇魂符,里面鬼气森森,估计有不少冤魂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哟,杜衡呀,你咋过来了?”一道男声传来。
随着声音,一男二女走过来,男人穿着休闲装,看着跟普通上班族一样,一个女人穿着迷彩服,很帅气,而另外一个
“林子,你咋也在这里?”我皱眉问。
齐林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道袍,上面凌乱的写着符文,手里拿着拂尘,斜挎着道士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啥。
她黑眼圈很重,看着像是几天没睡好。
她走到我跟前,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裳,一向坚强的人竟然红了眼睛,“小冉,你能来真好。”
我拍着她的肩膀,想不通她这是怎么了。
短发的女人嗤笑一声,不屑的说:“就知道哭,有本事晚上去跟鬼哭去,今晚别指望我们救你。”
这话要是搁以前,齐林早就炸毛了,但是这次她居然没反应,反而躲到我身后。
我握着她的手,冷冷的看那女人一眼。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错,跟她一起来接这趟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什么都不会,还总是中招打自己人,还有脸哭。”女人冷声说。
我上前两步,刚要说话就被杜衡拉住。
只听杜衡笑着说:“小满,林子虽然不会道法,但对于古物鉴定却很有经验,她跟你们负责不同的工种,对付鬼怪本就是你们的工作。”
小满被呛得说不出来话,狠狠的瞪了齐林一眼,看着我,姿态高傲的说:“这人是谁?不会又是古物鉴定吧?”
我笑着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陆冉,也是道士。”
小满瞥了我的手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旁边的阴凉处。
倒是那男人听见我的名字时,目光一深,若有所思的看我半天,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叫高上进,也是道士。”
上进,嗯,挺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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