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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女娘子 第37节
    “哟,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心疼我了。”他笑着说。
    我也笑了笑,脸上的忧愁少了点,“以前我跟瘸子一起住,我也经常做饭,师父,以后我做饭吧。”
    他看了我半天,拍拍手,“成,难得你有这个孝心。”
    我松了口气,熟练的刷锅切菜。
    我们这边饭刚做好,燕子妈和李民媳妇一起进了屋。
    两个月不见,李民媳妇憔悴了很多,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她眼中的泪就掉了下来,“你说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成了植物人了呢?”
    瘸子成植物人的消息早就在附近传开了。
    燕子妈把手里的鸡蛋放下,劝道:“能活着就好,说不定以后还能醒过来呢,你看着他的脸色就跟睡着了一样,以后肯定能醒过来。”
    李民媳妇叹口气,估计是太伤心了。所以放下礼品,也没说几句话就抹着眼泪走了。
    齐阳在一边尴尬的站着,他一个男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劝。
    “婶,燕子呢?”我看了半天,也没见到燕子过来。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她在家学习呢,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我正发愁呢。”
    说着,她瞅了齐阳一眼,问:“齐先生,您这么厉害,能不能给我家燕子补补课?我听说县城里的教学水平比村子里高,按照燕子现在的情况,去县城肯定跟不上。”
    “补课?”齐阳有些惊讶,无奈的说:“嫂子,我是上过几年学,可这么多年不用,早就忘光了,要是别的事咱们还能商量,补课真不行。”
    燕子妈满脸的失望,叹气说:“是我勉强了,也是最近急的不行。”
    我在旁边听着。吃惊不已,燕子妈要送燕子去县城上学?
    我们这里的学校是附近几个村子共用一个小学,上初中要去乡里,初中考得好才能去县城上。
    现在听燕子妈的意思,小学就要把燕子送到县城去?
    “婶,你要让燕子去县城上小学啊?”我小声问,心里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现在还要走。
    “是啊,我大哥给联系了一个县城的小学,县里教的好,不像咱们这里,好几个年级就俩老师。”她自豪的说。
    “哦。”我心中失落不已。
    等她走后,齐阳突然问我:“丫头,你也想上县城念书吗?”
    我坚定的摇头,“不想,在村里念书就挺好的。”
    上县城念书要花好多钱,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我:“你今年也十二了,怎么才上小学?一般来说应该上初中了。”
    “因为我小时候姥姥没给我上户口,就一直没办法上学,后来是村长帮忙,才上好户口。所以就比别人晚。”我解释说。
    他没再说话,我也低头吃饭。
    “师父,明天还去跑步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他想了一下,“先不用,你还是休再息一个月,这样,明天我传授给你门派中的术法和医术,等到你身体好了我再教你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嗯。”我很痛快的答应了。
    “丫头,你”
    我等了半天,他也没说下一句,只是皱眉看着我,过了一会就打发我去洗碗了。
    从厨房出来,我听见齐阳在跟瘸子说话。
    “瘸子啊,以前你说的可真对,丫头真的很懂事。”他叹气说,“也就是你在,她敢撒撒娇,还敢跟我拌几句嘴,自从你一睡着,她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听话懂事,说话都不敢跟我大声,生怕我不管她。”
    我蹲在门外听着。想哭又不敢哭,后来实在是忍不住跑到了大门外。
    “小冉,你怎么蹲在这里啊?”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关心的问。
    我闷闷的摇头,“没啥,出来透透气,你写完作业了?”
    她叹口气,不高兴的说:“没写完,我写不完,我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沓卷子,让我做,可上面的题我都不会,根本写不出来。”
    “你真的要去县城上学啊?”我问她。
    她嘟着嘴坐到台阶上,“我不想去,可我妈一直让我去,大伯家的小芳要去县城上学,我妈把我爸给她的聘礼镯子送给他,大伯这才把我也给弄进去了。”
    “这挺好的,去了好学校,以后就能考上大学了。”我安慰她说。
    她却更加不开心了,苦笑说:“陆冉,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见天的让我看书,让我做题,其他的事情从来不让我做。”
    “她也是为你好,婶也是希望你能有出息。”我说。
    她摇头,说:“或许吧,你知道么,上次我不是跟你去捉鱼,我觉得好好玩,但是回去我妈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好好学习,浪费时间。”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跟王星经常去捉鱼,我”我急忙想解释,却被她阻止。
    她郁闷的说:“不是你的问题,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妈把我当成什么,每天就会催着我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管我,我想玩会她都不让,有时候,我真想逃离她。”
    我被她阴郁的口气吓得一惊,劝她说:“可别这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看我,亲妈长啥样都没看见过,姥姥也不喜欢我,瘸子现在变成植物人”
    她沉默半天,“这就是各家有各家的苦吧。”
    “是啊。”我心中苦涩。
    “我妈又出来找我了,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玩。”她冲我笑笑,跑到她妈跟前。
    我远远的看着,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燕子妈在教训她。
    真的是各家有各家的苦吧。
    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明早还要早起,我要好好的跟着齐阳学本事。
    早上,我起来,齐阳就丢给我一本书,“三天,全部背下来。”
    我翻了一遍,都跟古言诗词似的,好些个字我还不认识。
    “好。”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三天不睡觉,我也得把它背下来。
    自从经过瘸子的事情,我像是打了鸡血,每天起早贪黑,再也不嫌累不嫌苦,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晚上我正在背书的时候,书记提着一兜子礼品进来,“瘸子现在怎么样了?”
    齐阳对书记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听见他的话也不回答,专注的给瘸子按摩。
    我愣了一下,说:“瘸子挺好的,都稳定了。”
    书记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挤出一点笑模样来,“稳定就好,我今天来呢,是想问问齐先生后山那些尸骨该怎么处理?”
    “什么尸骨?”齐阳转头问。
    “就是你们上山的时候看见的乱葬坑,现在村子里都传开了,说是那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弄得人心惶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怕再坏了事,这才特意过来问问。”书记的姿态放的很低。
    齐阳恍然大悟,满不在意的说:“那些东西啊?你们无论是重新埋上,还是上报都可以,阵法已经破了,现在那地方你们随时都能去。”
    书记忙不迭的点头,又客套了两句才离开。
    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齐阳突然叫住他,“只能去那里,其他的地方不要乱走,不然出了事我可不会帮你们善后。”
    书记哎哎的应着。
    第二天,村里就来了好几辆车,里面全都是穿着警服的人,说是在我们后山发现了古董,要考察一下,把东西带走研究。
    我老远的看着他们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山下抬,又想起那天在洞里看见的尸骨,抬了这么久还没有抬完,里面得有多少啊?
    “古董,他们还真想的出来,希望这次不要弄巧成拙。”齐阳叹息说。
    我有点听不明白,“师父,为啥会弄巧成拙啊?”
    他看着山下围着的人,解释说:“古董是什么?都是钱啊,你看看这山下的人,要是有谁按捺不住偷偷上了山,又是一桩祸事。”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山下的确是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光是我们村子的,就连附近的村子的人都来了。
    “或许,他们只是来看看热闹。”我说。
    他瞥了我一眼。“但愿吧,你们书记啊,真怀疑他有没有把脑子从娘胎里带出来。”
    我被他逗笑了。
    晚上我们又给瘸子按摩了一回,我才回房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背书,我已经背了一多半了,明天是最后一天,一定要背完。
    这两天我很忙,上学、做饭和背书,所有的时间被填满了,像个小陀螺一样。
    每次我累了,我就看看瘸子,就有了坚持的动力,我得努力,我还要照顾瘸子呢,我能吃糠咽菜,瘸子却连口水都喝不了,只能靠着营养液活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做好早饭,正准备去背会书,大门就被粗鲁的推开。
    姥姥一脸怒气的进来,一看见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这个煞星,你怎么不去死啊?瘸子挺好的人。被你克成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
    我被她骂懵了,呆呆的看着她。
    她见我直愣愣的瞅着她,更加生气了,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她用了大力气,我瞬间右边的胳膊都麻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我这才反应过来,生气的说:“你凭啥骂我?”
    “我凭啥,就凭我是你姥姥,就凭你是从我女儿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说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我的女儿都被克死了,现在又把瘸子克成这样,你存心要折磨我,是不是?”她撒泼似的大喊着,一手在我身上捶打着。
    我抿嘴看着她,眼泪在打转,却被我拼命的憋住,不能哭,现在就算是哭死了,也没人来哄我。
    “婶,你哭啥呢?”齐阳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跑出来,说话鼻音很重,他昨晚着了凉,有点感冒。
    姥姥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这个扫把星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活着,直接掐死她得了。”
    我低着头,除了开头反驳一句,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从小到大跟我说了无数遍,人前说人后也说。
    “婶,孩子还在跟前呢,你怎么能这么说?”齐阳沉了脸色,冷声道。
    姥姥被他唬的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这个倒霉孩子啊,害死了我的女儿还不算,现在还把瘸子克成这样,这要是我把她接回去,以后不得克死我啊?”
    “我不跟你回去。”我抹了把眼泪,一字一句的说:“就算是我要饭去,也不会跟你回去。”
    她的哭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你不回去?等你师父走了,你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儿?你这个讨债鬼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气得浑身颤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书,大声喊:“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是饿死了,我也不会去找你。”
    “啪!”
    姥姥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半边脸都是麻的,想哭却硬生生的扯成一抹冷笑。
    不能哭,我不能哭,我对自己说。
    “婶,你这是干啥呢?大清早的来我家,就是为了打丫头一顿?”齐阳黑着脸,把我搂在怀里,看着我脸上醒目的巴掌印,拳头握了又松。
    “打她?我打她都是轻的,我现在恨不得掐死她,跟她一起去见我苦命的女儿。”姥姥捶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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