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毒 作者:易五
河阴侯婉力劝说道,“伯父本是请暖暖到京城侯府小住,慰藉我思念姑母之情,没想到五儿曲解我意,对温府众人甚是无礼,还请知仁知智回去代我向姑母大人请罪。”
见他提到老祖母,温知仁马上顺水推舟道,“祖母从小最是宠爱暖暖,这暖暖一离去,便病了,天天念叨着,甚是思念,我们希望尽快带小妹回去,好让祖母高兴。”
侯爷马上一脸惭愧,“伯父只顾了自己思念姑母之情,却忘了姑母年事已高,最受不得骨肉分离之苦。如今姑母思念小孙女成疾,倒是是伯父的罪过。你们看如此可否,今日天色已不早了,就先在伯父府上住下,明日便带暖暖回去。”
温家两兄弟顿时双双拱手,赞扬侯爷知明大义,忠孝仁慈。温暖暖也起身朝着老侯爷道万福。
他们如此虚伪客套着,就将明天的行程定下了。
四十四温暖暖回家
由于温家兄弟目前居住在逍遥王府,便推辞掉了河阴侯爷的再三挽留,用过晚餐后就告别侯府众人和温暖暖返回逍遥王府了。临行前他们也推辞了河阴侯为温暖暖准备的马车,说是暖暖只需要收拾一下行李就可,逍遥王为暖暖准备了舒适轻便的四马套长途马车,他们明天上午就带着马车和逍遥王派来的侍卫过来接暖暖回宁阳城。
温暖暖听得心湖起了微澜。云湛为她考虑得太周详了。这人呀,从来都是如此,只有外人欺负她时才会变得疯狂,平时除了发神经时伤害她,对她还是蛮好的。
她微微低垂地眼睛瞥向侯爷,前一世,她嫁给云湛八九个月的时候,侯爷便因为贪污渎职案被摘掉了官职,爵位也捋掉了,侯府更是被抄了家,全家贬为庶民。五子云澹被单独发配到北疆寒苦之地从普通士兵做起,也不知是想他亡还是给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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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温知仁温知智便骑着健马,带着一辆蓝色四轮马车,两辆普通马车过来了。驾驶马车的车夫都是中年精壮男子,守护马车的则是四名黑衣佩剑侍卫。
温暖暖和红菱绿萝昨天晚上就将所有的行李收拾好了,得到前院通知,马上带着丫鬟婆子开始搬行李。她家人以为她到京城后便会和他姑母一样从此再也不能归家,在她来时将她的首饰衣物、平常喜爱的书籍都打包了,现在她自然都要带回去。
她走到站在正屋屋檐下的侯夫人面前,恭顺地道:“伯母,暖暖自从来到侯府就一直受您照顾和指点,暖暖今日要回去了,还请受暖暖一拜。”说着,她深深屈身万福。
侯夫人上前搀扶起温暖暖,满脸堆笑,“暖暖,虽然你到侯府不足半月,但伯母已经将你视如亲女了。伯母膝下无女孝顺着,平日里甚是寥寂,你将来嫁入京城,万不要忘了常来看伯母。”做恶事的都是前院的侯爷和云澹,和她这个只能待在后院的妇道人家没有关系。
“伯母有命,暖暖无不遵从。伯母,暖暖得走了,以后再来拜见伯母。”温暖暖说着,脸上也露出微笑。
侯夫人无子无女,又不得丈夫宠爱。确实是悲苦的。侯夫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心中对她是善是恶,的确是没有亏待过她,送她进宫也是河阴侯特意吩咐,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将来还要被侯爷牵连贬为庶民。
前世河阴侯府出事后,云湛曾很高兴地告诉过她侯府每一个人的下场。
河阴侯因为这剧变很快郁郁而终,而他的几个儿子几乎个个贫困潦倒。
侯夫人娘家因是大世家,她的陪嫁便不被算入河阴侯府的财产,另行列出,没有同河阴府财产一同收入国库。
侯夫人倒是河阴侯府被抄后唯一过得好的人,她在侯府后院憋屈了几十年,一朝河阴侯失势,便雷厉风行地将府中的众多姨娘们和丫鬟仆人全部发卖了换钱,只留下她和孀居儿媳娘家陪嫁的几房婆子丫鬟仆人。她靠着丰厚的嫁妆和发卖姨娘仆从的钱抚养儿媳妇名下的孩子,算是保住了她嫡子的一点血脉。
当时温暖暖还感叹,女人呀,还是要掌握住经济,再留下一儿半女的,否则真的没有半点做主的权力。所以她才会将自己四分之一的嫁妆拨给自小相伴的红菱绿萝,让她们不至于在婆家受欺负。
○○○
温暖暖和红菱绿萝上了四轮马车,她们的行李全部放在后面的两辆二轮马车上,温四兄弟带着云湛派来的四名黑衣侍卫护卫着马车启程了。
来时他们心急如焚,归时他们马蹄轻扬。云湛派来的马车速度极快。京城和宁阳城之间正常二十三四天的行程,他们一行人十天就完成了。
当马车稳稳地停在温府大门前,温四高声道:“我们回来了,快去禀报老夫人,诸位老爷夫人。”说着,他翻身下马。
“大少爷。”
“四少爷。”
温府门前的几个看门家丁立刻激动起来。有的上前迎接,替两位少爷牵马,有的一溜烟跑进府中去禀报。
马车夫放下车凳,红菱从马车中钻出来,然后迅速转身将急着下马车的温暖暖扶下马车。
温四朝一起下马的四名黑衣侍卫拱拱手,道,“四位大爷辛苦了,请和我大哥进府喝茶休息。”
为首的侍卫一抱拳,道:“四公子快带二小姐进去吧,你们一路颠簸也累了。”他算是逍遥王的心腹之一,知道主子对这位少女多上心。
温四点点头,快步走到温暖暖身边,催促道:“暖暖,快些,老祖母日夜惦记着你,弄不好身子真的病了。”说着,他带着温暖暖快速进入府中。
温大邀请侍卫们进府,侍卫们被主人耳提面命要求定要保护好温二小姐,便没有拒绝,将马缰绳递给温府家丁,便和温大少爷进了温府。三辆宽敞的马车顺着石阶上的石板,驶入了大门,绕过照壁歇在前院,然后由温府的仆人开始卸车搬行李。
温大老爷正在府中,闻言从里屋走到了正厅前的石阶上。见到温暖暖急匆匆进府,他捻着胡须满脸笑容。
“大伯父。”温暖暖激动地叫道,快步走上石阶,朝着他盈盈下拜。温大老爷是温府的大家长,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不敢说奉上温府全部家产的话。
“暖暖,回来就好。”温大老爷伸手扶起温暖暖,端详道,“你瘦了。”
一句回来就好,你瘦了,温暖暖顿时热泪盈眶。她此生此世的亲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一定不能让他们伤心。
温大老爷怜惜道,“你在外面受苦了。现在快些回后院去,有话我们晚些再说。你奶奶伯母阿娘们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天天都情绪低落。你奶奶最近身子骨不大好,你娘更是以泪洗面。”
“是,大伯父。”温暖暖泪眼婆娑地呜咽道,直接举起袖口擦拭泪水。
听到那些话情潮澎湃,她朝着温大老爷深深万福,然后便带着红菱绿萝直奔后院。她的随身行李,自是会有人帮她搬到兰心院的。
○○○
温暖暖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要保持女孩子的端庄,所以只能快步,却不能跑,而她回府的消息已经有七八个腿快的小厮跑进后院,向后院各个院子的夫人们禀报了。
她快步走近春晖院,翘首以盼的春晖院丫鬟婆子们都迎上来,激动地喊道,“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站在正屋门口的丫鬟更是大声叫道:“老夫人,二小姐过来拜见你了。”
温暖暖几乎是冲进了春晖院的大厅里,见到在两名丫鬟搀扶下走出大厅的老祖母,呜咽道:“奶奶,我回来了。”说着,她便扑到温老夫人面前。
“暖暖,我的暖暖……”温老夫人激动地搂住个子已经比自己高的小孙女,浑身颤抖起来。
“奶奶,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温暖暖反手搂住她不住地说着,泪如泉涌。
一个多月不见,老祖母的头发全白了,面容也苍老憔悴了很多。
“回来就好,暖暖,你回来就好,奶奶想死你了。”温老夫人颤声说道。
“老夫人,您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快些坐下来,二小姐已经回来了,你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温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紫鹃劝说道。
温暖暖赶紧从温老夫人怀中起来,扶着她道:“奶奶,您快坐下,我们慢慢说话。”说着,她扶着温老夫人走向正厅的榻上坐下,就此依着她坐下。
另一名大丫鬟看着她们祖孙都流着眼泪,赶紧吩咐小丫鬟拿热水和手巾来。她将手巾打湿绞干,然后分别递给她们,柔声道:“老夫人,二小姐,擦擦脸吧。二小姐回来是喜事,快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温府很大,前院到后院春辉院有一段距离,二小姐一路快步而来,额头都出汗了。
温老夫人和温暖暖各自拿过热手巾擦脸,然后递给那丫鬟。
“奶奶,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您别哭。”温暖暖道,从怀中掏出那封下马车前特地揣在怀中的黄绸布包着的书信,“这是宫里贵太妃娘娘亲自写给您的信。”
温老夫人顿时大喜,“这真是你姑母写给我的?她现在怎么样了,在里面过得可还舒心?”她问着,急切地接过温暖暖递过来的书信。
“姑母大人她气色还不错,保养得极好,看着才三四十岁,只是因早年受先皇恩宠,得罪了皇太后,如今独自枯守在寿康宫,有些寂寞。”温暖暖道,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孩子,年轻时太不懂事,不知道留些余地,要知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如今新皇掌权,可是吃足了苦头,也怪我没好好教她。”温老夫人叹气道,情绪低落下来。
“奶奶,不是您的错,是河阴府强抢了姑母。”温暖暖安慰道。
温老夫人听小孙女如此说,便马上抛开了那些,开始拆信。
贴身大丫鬟紫鹃取来一个精致的扁平匣子,将里面的宝贝老花镜小心翼翼地递给温老夫人。温老夫人接过轻轻带在鼻梁上,开始看信。
紫鹃担心老夫人看了信又要伤心,忙吩咐了小丫鬟搓洗手巾再换水备用。
温老夫人看信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看着看着眼角便蓄满了泪,口中轻轻抽噎着,泪水滚滚而落。
温暖暖担心地拿过干净的手巾给她擦拭泪水,还将被热泪弄得起雾的老花镜取下来用干布擦干净再戴回到老夫人的鼻梁上。
这期间,温府三位夫人三位少夫人,还有前院的几位少爷陆续赶来,亲人见面又是一阵激动和抽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