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大你一千岁 作者:沈弥缺
温子河显然不受用,打断了他:“这边坐吧——你要是真心想道歉,不妨给我们讲一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二叔此刻见着妻子、甥女都在身边,内心甚是抚慰踏实,已经处在有问必答的状态了:“大概月初的时候,我和凤凤从集市回来,迎面碰见了三个混混模样的人,我一开始还以为遇上了抢劫,没想到我根本打不过那几个人。他们抓走凤凤,说要我拿明鉴来换。”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话?有没有个声音很嘶哑、一听就让人不舒服的人?”温子河问。
白二叔摇头:“那三个人都说了话,没有这样的人。”
又继续说道:“我用信蜂传消息给小芷。小芷很快回信说会帮我带出来……”
说到这里,他带着一点忐忑,往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孩身上看了一眼。
白芷扭开了头。
这大难不死的小女孩面临着更血淋淋的事实——最疼爱自己的叔叔让自己背叛家族,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死。虽然叔叔也努力救过她……可是那和自己付出的代价相比算的了什么?
她叛逆地从自认为束缚自己的牢笼里逃出来,没想到掉进的是这样一个深渊。
白二叔的目光得不到回应,最后苦笑了一下:“那天下午我带着小芷,还有明鉴在按他们说的地址找过去,在光华路公园水池边上,还是上次那三个人。把小芷抢走了,我受了伤。”
“我一个人回了家,明鉴也没了,还搭进去凤凤和小芷,正不知道怎么办,熬到夜里也没想出个办法,就看到门外进来个人。我当时吓惨了,那个人却叫我不要怕,说按他说的做,就可以救回小芷和凤凤。我不敢报案,只能……”
关凝:“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也敢信?”
“他是抓走小芷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白二叔解释道。
“哦,那看来他们窝里反了。”温子河露出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来,“他让你把明鉴丢失的事情透露给我们对吗?”
如果是这样,就完全可以解释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白二叔那满脸写着“我有隐情快来问”的拙劣演技。因为人家盼着你深挖呢。
“是……的,那个人让我去报案,说只有把明鉴的事情捅出去,捅给对的人,那人才会帮我。”
“荣幸之至。”温子河这贫嘴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改的过来,“看来在对方眼里,我的业务素质很高。”
白二叔这老实人听出温子河话里微微的讽刺之意,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讽刺自己,当下颤颤巍巍道:“小的也是没办法……还望少主不要……”
温子河朝他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你继续说吧。”
“本来按照计划,少主见我鬼鬼祟祟地出门,应该跟上来才对,我就趁机透露明鉴的事,然后引你们到‘碧海蓝天’。”白二叔说,“但是少主却叫我晚上再去,我虽然着急,也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在屋里干熬着等。”
“少主一向繁忙,多少的事情在后头等着他?不是说跟着你走就能走的。”毕尧站在边上,给自己家少主刷了一层能者多劳的光辉。
关凝知道自家少主的“事务”是什么,当下就要开口揭穿,却被温子河一句话噎的说不出来了,那人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这实不至,名不归的赞扬,附和道:“嗯。”
这个人的脸皮……怕不是玄铁打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兴奋):是不是玄铁打的,让我亲一口就知道了(吧唧)
温:……
关凝:陆公子你亲了十多下了,还没判断出来啊?
第10章 符镯
“你进了那‘碧海蓝天’,接待你的是谁?”温子河自带了在懒散和严肃之间自由切换的特技,正经起来的时候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个人穿着‘碧海蓝天’的工作服,脸我没有见过。他带我去了二楼,让我去最里面的房间。我打开门看到凤凤和小芷,就晕过去了。”
“他有没有发出过声音?”
“那个人不会说话,是个哑巴。都是靠手指的。”白二叔说,“不过,我觉得那妖怪可能在那个地方隐藏了很久,因为他的同事都认识他,会叫他的名字,和他打招呼。”
温子河不置可否,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几下:“是隐藏了很久,还是有东西附在了工作人员的身上?毕尧,明天你去‘碧海蓝天’,找一找那个哑巴侍者。”
“是。”毕尧微一点头。
白二叔的陈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人把温子河他们引过去就算完成了使命,一直处在迷魂状态,直到被救醒。没掉皮也没少肉,也算对方对待人质态度不错了。
“方叔,麻烦你送他们回去了。”温子河说着,看了那不肯说话的小女孩一眼,板起了脸,“我听凤栖山那边说,你是不是正处在那个什么……青春期?和家里吵个架就能带着家传的宝贝离家出走,还能再败家点儿不?你没看新闻上那些离家出走的孩子,他们父母都急疯了么?”
白芷自出生起就没下过山,听不懂新闻什么鬼的,但是能听懂最后一句,神色绷了绷,问了一句:“我父亲母亲,知道吗?”
温子河朝她点了一下头,随即可能是觉得之前装得太过严厉,尽量放温柔了语气:“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回去之后好好和族里认个错,就算罚了你也是应该的。今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修炼出点本事再出凤栖山玩儿——顺便和族里说一声,明鉴我暂时借用,过段时间还回去。”
前一秒脸上还带点厉色的人无缝切换成了知心哥哥的模样,白芷抽了抽鼻子:“我会的。”
“乖。”那人含着笑意,往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关凝望着那笑意盈盈的少主,竟然有点出神:“我从来没见过少主这么具有……母性光辉的一面!”
毕尧大概是忍不了这形容词,也可能触景生情,开口说道:“少主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在极寒之顶……大概也希望有这么个人,能给自己指条路吧。”
“路?什么路?”关凝一头雾水,“他迷路才待在极寒之顶的吗?”
毕尧:“……”
温子河目送那几个人出了院门,才转过来不慌不忙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关凝背后念叨别人,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为了不被报复,拼命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可以博君一笑,一笑泯恩仇……
就想起了温子河让她借的东西。
她立刻武装上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边走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少主,为了借到它,灭绝真人拔了我原身的树叶,差点没把我疼死。她还说,这是借用,如果要购买,请少主亲自去谈价格……请您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她口中的“灭绝真人”是一位道士,原名自然不叫这个,这是关凝某日看完一部武侠剧后灵光乍现给她取的“尊称”。
倒不是说她很凶,而是她行事那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让人觉得又灭又绝。
温子河看着满脸委屈的关凝,难得长回了点儿良心,大度地表示不计前嫌,并真诚安慰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