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
许途中途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只是拿起药膏给陈岁一红肿的小穴上第二遍药,下楼把凉透的早餐端上来,这是他早就做好的。
他像往常那样叮嘱陈岁一记得起床把早餐给吃了,才出门。
院子的藤蔓骤生,疯狂地钻向房子,将叁层的楼房缠绕得严严实实。陈岁一看着唯一的窗户被藤条慢慢地填满,日光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野里。整个世界又重新陷入黑暗。
她趴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儿呆,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她很庆幸。为止痛药有用,也为许途的突然离开。药效只有四个小时,陈岁一不能保证四个小时后她还能淡定地接受许途的按摩。
桌上堆着数十本旧书,书的卷面已经破损得看不出封面,书页发黄卷边,字体也出现了模糊,幸运的是勉强还能认出是什么字。数十本书,并不是每一本都是陈岁一认识的字体。陈岁一看的第一本就是满本的鬼画符,她看得两眼一黑,放下去看另一本了。
昨晚小半晚的时间,她只看了书的四分之一。她还没有找到躲避许途的寻找和怀孕的方法。但她知道一定会有。许途做为怨鬼存在世间的这百余年里,前十年在作乱,后十年在忙碌于寻找自己和工作。所以陈岁一笃定,他没有时间去意义翻看地府的书籍,又或者说即使翻看了,也不会记得这样偏僻的记录。
黄昏降下,陈岁一两眼昏花地放下尘土气的书籍,揉了揉太阳穴,打算走下楼去院子里闲逛。
她拖沓着下楼,叹气,又慢吞吞地移回叁楼盖上被子睡觉。
门也被藤蔓堵住了,慢调蜿蜒地攀在门框上,一点缝隙也没留。
看来许途真的很谨慎了。陈岁一想着,陷入睡眠。
恶梦缠身,陈岁一梦见自己被一只巨大的恶犬压倒棺材里,还叫嚣着要将棺材盖上。她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疯长的藤蔓捆着,整个人只剩个头露在外面喘气
“许途!”陈岁一大喊,全身只剩下个脖子能动,眼珠子转来转去也只能看着最顶的天花板发愣。
迷迷瞪瞪的回应声在底下传来,许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在地下睡着了。他一骨碌地爬起来,看见陈岁一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来的时候见到姐姐在睡觉,想抱一下姐姐,没敢,就让他们去。睡前忘记解开了”
他又开始装作无事发生了。陈岁一生气地瞪着许途,她想知道是不是哟一天他差点死在她手下,第二天也能装作无事发生。
“下次要就自己亲自来,我免疫了。”她说着,边把身上慢吞吞褪去的藤蔓拽下来丢开。末了,还跳下床来踩两下:能通过这玩意感知我是吧,给你骨灰都扬咯。
“饿了。”
许途见状,只是笑得更开心了,却没有去对陈岁一动手动脚,谨慎点总没错。他清了清嗓子,“那姐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出去外面买,我要吃烧烤。”
“好吧”
“还有,把屋子外面的藤蔓也给弄掉,闷死我了。”
“嗯”许途低吟,“不可以,下面最近不太平,撤了我不安心。”
陈岁一顿住,望向他,“外面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姐姐要是不喜欢,我撤掉就好了。不过,家里要多几只鬼魂守着,可以吗?”
“随便你。”陈岁一见他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往下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