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跟你说啦……”夏目瑛二含糊其辞, “总之是个我不打电话就会在这里被逮捕的坏孩子。”
毕竟前·港口Mafia干部大人,和进出都要严查证件的警察医院,相性可不怎么好。
……这不就是那小鬼是犯罪分子的意思吗。
松田阵平砸了咂舌, 有些烦躁的皱眉。
话虽如此,已经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的他,多少也明白有的罪犯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逮捕的, 尤其是牵扯到一些特大犯罪组织时。
那些犯罪组织就是他的教官和两名好友一直以来潜伏的地方, 它们是绝密的、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所以哪怕这个小鬼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河, 害得随时可能被某个组织发现是假死的夏目瑛二必须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救他,自己也不该多问。
……可恶。
“我回来啦~”
欢快的声音打破沉寂的气氛, 萩原研二端着两杯热饮走向检查室外一坐一站的两人, 目光扫过面色沉郁的幼驯染, 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一步错过, 就是步步错过,可惜了啊,阵平酱。
对象是敬重的教官和交心的好友, 这种情况下, 他也无法替幼驯染争取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心疼松田阵平, 面上却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的萩原研二苦笑一声,下一秒又恢复了平日的开朗, 将一杯热饮递给瑛二:“喝点咖啡暖暖身子吧, 教官, 感冒就不好了。”
“啊,谢谢。”夏目瑛二将咖啡接过来,捧在手里喟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检查室的门开了,和瑛二一样换上了病号服的太宰治走出来,低眉垂眼的样子看起来分外乖巧。
但这并不妨碍松田阵平重重的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
夏目瑛二无可奈何的叹气:“抱歉,松田,萩原,让我跟这孩子单独谈谈吧。”
“啊?!您刚才不还说这小鬼是犯罪——!!”
“嘛嘛,阵平酱,既然教官都这么说了……”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将另一杯热饮塞给太宰治,然后架住激动的幼驯染,干笑着将他拖了出去。
嘈杂声渐渐远离,夏目瑛二喝了口咖啡,对面前沉默不语的青年问道:“医生没检查出哪里受伤吧?”
太宰治不说话。
瑛二挑了挑眉,又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
太宰治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沉默的垂眸看着手里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热可可,脸上的表情十分模糊。
瑛二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将手里的咖啡慢慢喝完,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和太宰治擦肩而过的瞬间,始终低着头的青年终于动了,他一把抓住瑛二的手腕,指骨用力到微微发白:“……你要走了吗?”
“我只是去丢个垃圾。”夏目瑛二平静的转脸看他,示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
但太宰治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轻轻的又问了一句:“你要走了吗?”
“……”
瑛二不禁莞尔,抬手将空杯子精准投进垃圾桶里,同时慢悠悠的笑叹道:“修治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承认了。
太宰治心里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随即只感到大脑“嗡”的一声,几乎痛苦的站不稳脚步。
“你是怎么猜到的?”让他痛苦的根源这样询问着。
但太宰治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张嘴发出磨砂般嘶哑却刺耳的质问:“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他紧攥着男人的手几乎鼓起青筋,沉郁的眼底晦暗不明,身上散发出独属于港.黑干部太宰治的漆黑冷意。
然而夏目瑛二却依旧不慌不忙的,甚至有心情发出一声长长的、代表敷衍的鼻音:“嗯——”
一股大力忽然从身侧传来。
夏目瑛二被狠狠推到墙上,他浅笑中透着冷淡的表情不变,右手却精准抬起,直接捂住了青年在仓促中凑上来的唇。
四目相对,平静与急促的呼吸交织,随即,鸢色的眼睛脆弱的忽闪几下,忽地自眼角流下了晶莹的泪。
“你过界了,修治。”被按住的男人这才轻声开口,一句话,却在瞬间点明了一切。
“所以你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混蛋。”太宰治猛地推开了他,呼吸混乱、浑身颤抖的后退了好几步,嘴唇不断的哆嗦着,目光尖锐又莫名的悲哀,透着令人心碎的水光。
“为什么这么说我?”男人歪头露出不解的表情,看起来出奇的无辜,但放到此情此景下只会让太宰治觉得讽刺。
“你还在装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又从一开始就单方面决定了我们的关系只能是【主仆】,难道不是吗?!”
远比常人聪颖的青年忍不住发出激动的质问,激动到眼眶里的泪珠都滚了下来。
“所以在你家遇到中也那天我才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鼓起勇气接近你,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我就知道的……”
青年无意识的摇着头,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苍白如死人的笑意,看起来如此尖锐而讥讽,同时又是如此绝望而荒芜。
他轻轻的、声音无力而微弱的说:“虽然你用了那个安室透做幌子,但实际上你还是想回你的故乡去吧?这就是了,既然从最开始就注定会失去,那我为什么要接近你呢?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