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种……”实弥的嘴唇轻轻哆嗦着,低下头与我额头相抵,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传入我的耳中,“是更严重一些……能够留疤的那种……最好、让我也能看见……”
我闻言抬眸看向他,与他盈满泪光的紫瞳对视了一会儿,慢慢无奈的柔和了眉眼。
“好。”
我这样轻声回应着,将他抵在了靠着温泉的玻璃门上,歪头含住了他蒸腾着热气的脖颈,闭上眼睛用力一咬。
“呜——”
实弥的身体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含糊又痛苦的悲鸣,双臂无意识的抱紧了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我回应的抱住他,同时缓缓松口,垂眸舔了舔从那个深深的咬痕中渗出的血,嘴中似满足又似无奈的叹息道:“留下这样的咬痕,总感觉像什么标记配偶的狼一样……嗯,有种咬你是为了向别的狼表示‘这是我的母狼!’的感觉呢。”
“……嗯。”实弥低低的应了一声,重新搂紧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里哑声说:“……我是你的。”
我微微一顿,随后无可奈何的笑了:“好,你是我的……先下来吧,我咬的很深,要先上药才行。”
“不用。”实弥头都不抬的搂紧我,甚至用双腿重新缠紧了我的腰,想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
我在心里轻叹一声,偏头安抚的吻了吻他的鬓角,同时如他所愿的用可以留下疤痕的方式治疗咬痕。
玻璃门后的温泉氤氲着飘渺的蒸汽。
一片潮热中,一滴滴液体不断从上方滑下,在玻璃上留下道道湿痕。
我不断吻去实弥脸上滚落的泪,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我反倒并不希望由你来送我走。”
“……为什么?”实弥立刻后退了些看向我,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那你想让谁送你?”
“谁都不要送。”我笑着摇了摇头,在他愣住的时候重新吻住他,在唇齿交缠间呢喃道:“亲眼看着重要的人离开,这实在太伤感了……所以,还是不要看见比较好。”
“——可以允许我这一点小小的任性吗,实弥?”
实弥久久的沉默着。
良久,他才安静的垂首拥抱住了我,闭上眼睛几不可闻的说:“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笨蛋。”
*
十个月后,还差两个月便要二十五岁的我开始逐渐衰弱。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在感应到身体开始无力、视物也变得模糊之后,我简单收拾了行囊,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家。
在那封信里,我对几个妹妹说自己要去周游世界,或许五年、十年都未必可以回来,让她们不要担心——毕竟我可是搞死了千年老鬼无惨的男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伤到我嘛,哈哈哈。
我不知道这个借口她们会不会相信,或许她们一开始是信的,过几年就要开始找我了,又或许她们一开始便不信,四处打听之下总能从实弥或者耀哉大人那里察觉到不对……
……嘛,无论是哪种情况,希望她们都不要太过伤心吧,我可是最不擅长哄人了。
可能我并不是一个好哥哥。
也并不是一个好恋人。
“——喂。”
一个沙哑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我脚步不停,一边安慰着自己“这肯定是幻听”,一边蹭蹭蹭的飞快往前走。
身后的人似乎气的笑了一声,快走几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语气相当不好的说:“别人叫你你没听见吗,白痴?”
没能悄悄走成的我只能苦着脸回头,头疼的看着那个人:“我说你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不送别的吗?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诶!”
“谁管你啊。”我不可爱的白毛继子不屑的撇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老子只说拿你没办法,又没说真的答应你了。”
……草?居然跟我玩这套?!
难得被人套路的我满脸不敢置信,转过眼来的实弥正巧看到我这个表情,忍不住勾起唇角嗤笑了一声:“行了,别犯傻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想着跟你一起走。”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我闻言立刻放下心来,笑嘻嘻的抱了他一下,“那我就放心啦,身为师父的光辉形象完美的保持到了最后呢,啊哈哈哈。”
被我抱住的实弥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回抱住我。
“什么保持到最后的光辉形象……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好吗。”
我一言不发地笑了笑,默默收紧双臂,隔着衣服在自己留给他的咬痕上吻了吻:“……我走了。”
“……嗯。”实弥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好听的声线轻轻发着抖,“……早点回来。”
我微微一顿,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啊。”
实弥的手指紧紧的攥了攥我的衣服,随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收回手转身就走。
我温柔的注视着他,轻声开口道:“再见。”
实弥的脚步骤然顿住,脊背崩得像一张拉开的弓。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向相反的方向迈步。
身后传来窸窣的转身声,但是我没有回头。
那一天的天光正好,我背着行囊走向谁也不知道的远方,心里不由得对未来产生了几分幻想。
——或许某一天,我真的能重新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