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睡裤上,明显也有了点湿痕。
那一掌打得毫不含糊,齐婴的手扶着脸,那道鲜红的巴掌印里痛意传出来。
但齐婴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床单上那点潮湿。
李斯安低低地冲他嘶叫,嘴角浮起两颗小尖牙:停下来,你被北境的恶魔迷了心窍了!使他们给你下了降头,清醒点齐婴。
空气也变得很粗重。
齐婴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里像一汪生铁,都硬得发痛了。
李斯安的呼吸都放松下来,见齐婴还站着不动,以为对方被他刚刚那一打弄得伤心了,一时声音也放软了下去,语气认真:你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齐婴慢慢朝他走过去。
李斯安睫毛上都是水色,鼻尖红扑扑的,那是个很惊慌失措的神色,他身量又小,轻轻一揽似乎就能揽进怀里,齐婴也确实这样干了。
齐婴低下头,仿佛诚心诚意地道歉了:对不起。
似乎想要用一个拥抱来减轻方才的冒犯。
李斯安脸颊簇红,整张脸闷在齐婴的胸膛前,居然糊里糊涂的,因为一句对不起又心软了,甚至还在心里替齐婴找借口,对方不是故意的都是床的错!
到现在他还把齐婴对他的某种反应当成恶魔诅咒的原因,而选择忽视齐婴是个正常男人这一事实,当然同样,齐婴也没有似乎也没有打算直截了当地提醒他这件事。
李斯安对亲昵的边界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其实很含糊,但他是傻不是蠢,至少知道被人按在床上又蹭又亲就是不对。
但是相反,别人来亲亲他的眼睛,他又觉得那仿佛就是亲昵和爱了。
齐婴就引着他将手贴在自己脸上,看到那道鲜红的巴掌印时,他倒吸了声,眼睛慢慢抬起:我刚刚打的好重,你疼不疼呀?
虽然说着那话,但刚刚掀手的姿势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齐婴:疼。
他的下巴也抬起来,薄红的嘴唇也往上倾:我给你呼呼。
齐婴微俯下脸,鼻尖全是李斯安身上一层浅淡好闻的香气,像是教人神魂颠倒。
李斯安轻轻吹齐婴脸颊上的伤口,那点轻得跟羽毛似的呼气铺洒在脸颊侧,酥麻发痒,那教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你被恶魔蛊惑了,但是我会帮你。
由于李斯安一直以来都在不停地说齐婴你被下降头了、被恶魔蛊惑了、被北境来的混蛋们给害了,不停地深化认知,导致齐婴听在耳朵里都险先被带歪。
什么恶魔蛊惑?
他,被恶魔害了?
但齐婴什么也没说,明智地选择收敛并顺着李斯安的话,鼻尖抵着他脸侧:那你救救我啊。
第177章
这张床坏的彻底, 李斯安头疼地看着嗡嗡直震的床,转向齐婴,他们一直忙活到下半夜, 也没能找到开关, 只要一躺上去,人就会摔下来。
关于两个人住回酒店, 却只能睡在沙发上这件事。
沙发对于两个人而言实在太小了。
齐婴:睡吧。
李斯安缩在角落里, 但显然他身量小, 不占什么位置, 难受的是齐婴,长手长脚, 一长条被迫挤在小小沙发上,人光看着就能够感受到他的绝望。
更绝望的是, 李斯安从被子里冒了出来, 在黑暗中静静观察了几秒, 就拱起了齐婴的窝。
齐婴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脑袋。
我睡不着,你抱着我睡。
呃他爬了过去,双臂环上齐婴的的胸膛,在人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闭上眼睛, 无赖似的手脚一摊, 就怎么也不动了。
坏得过分了。
他明明知道齐婴很难受的,但是偏生怀里空着要找个东西环着才能入睡。他从来不管齐婴怎么想, 他只在乎自己开心,就像北境的恶魔一样。
齐婴一点也不想跟他打嘴炮, 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了导致李斯安一直以来都放肆。
却见他双眸紧闭, 雪白的睫毛根根分明地垂落。
有时狎昵地用嘴唇去蹭齐婴的下巴, 发出舒服的喟叹,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方才的警告。
他忽的手指一重,齐婴捏住了他的手指。
粗大的指腹捏着他手指尖。
一根根,惩罚似的从头捏到尾。
黑夜里,李斯安耳根像冒了血。
他想缩回手,才发现难以动弹,只好将那当做对方收取的一点点利息。不知道牵了多久,久到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天才蒙蒙亮了起来。
等到他们再赶到那池塘里,原本的船还停留在那里。
李斯安轻轻敲了敲门,门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果然,来得太早也不行。
李斯安无奈地眺望远处,只看到一片层层叠叠的荷叶重叠掩映,里面压根没有老人的踪迹。
齐婴:早了。
李斯安脑袋沉沉点了下:只能等他醒了,也不知道能等到什么时候。
一片荷花花瓣从荷塘上飞了过去,就见一个小孩子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那只荷花,收进花篮子里。
李斯安看清楚时,那小女孩已经起身,一蹦一跳地朝外跳去,嘴里哼唱着一首童谣:桃李子,在淇梁,臣不臣,丘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