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只见他面上一狠,抬手就似乎是欲要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敢当着旭凤发火的档口出言安抚。
女孩子小手柔柔的覆上了男人的胸口,一面给他顺气一面又神情温和的轻声言语:“我知你是心疼我,但算了。他疯疯癫癫的倒也可怜,实在无需跟这样的人置气。况且旭凤……我还怀着孕呢,你莫要染血吓我,好不好?”
被绾绾一字一句的劝歇了脾气,旭凤低头先是在她额间印上一吻,随后才压着火摆了摆手。
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魔侍极有眼色,连忙走出几人上前扯手扯脚的是快步将炽狩又拖回了山洞。
于布下结界之时顺便分了一缕元神入内查看。当绕过了一层又一层的赤红岩石后,突兀映入了旭凤眼帘的赫然是一具已经被啃食得露出了大半森森白骨的尸体。
看那衣着……似乎是穗禾。
“怎么了?”
回过神来,旭凤偏移开目光。
“无事,就觉得这世间上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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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恰是三月三,逢春暖,正花开,而那依着精致木屋一侧所长的高大杜鹃亦是盛放得绚丽烂漫。
杜鹃树华冠如盖棕皮斑驳,隐隐老态,唯有常年簇蔟青绿的圆叶间所缀点上的朵朵粉紫小花儿蕴含焕发生机。
这山间处昨夜才变过了天,有一些娇花不堪风吹雨打,终究还是零落了枝头,却怎巧是被那略低于树冠的房檐给温柔的揽入了怀抱。片片明媚紫粉或是疏疏密密,又或是厚厚薄薄的铺就了大半的房顶,远远望去,可叹一句绝伦美艳。
“娘亲!娘亲!你看呀!”
转过了栽于门前路边的那几株俏生生的桃花矮树,一身白衣的幼童边跑边唤。他嗓音奶声奶气的,惊飞了原本落在院中的三两只正啄着小米的灰黑鸟雀。
孩童的身量较小,瞧着不过四五岁模样,仍是心性稚嫩之时,所以自然的,当他有了些许好东西就总也难免会急于炫耀。可就当那被他唤着娘亲的素衣女子应和着他,而含笑朝他迎来之时,孩童却又连忙张开了双手。不仅只是嘴里在直说着娘亲慢些,娘亲小心之类的贴心言词,他更是欲要凭借着他自己的一对小细胳膊而上前搀扶。
努力垫起脚尖,孩童那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儿是因着憋气而显得愈发圆润可爱。珍而重之的将在他手上护了一路的花环置上由于迁就着他而半躬腰的素衣女子的发顶,随后孩童是一咧嘴一弯眼,笑得足有十分纯粹天真。
“娘亲好看!”
“娘亲,这花是恒儿自己采的,花环也是恒儿自己编的,娘亲可喜欢?”
“娘亲自然是喜欢的,恒儿的手可真巧,比娘亲编得要好看十倍。”
顺势抱住女子的双腿,孩童仰着脑袋,一双同她一般无二的大眼中神采奕奕:“既然娘亲喜欢,那娘亲能让妹妹早些出来吗?恒儿想见妹妹!”
闻言,柔荑是下意识的便就覆上了她开始有着隆起的小腹,绾绾眨巴眨巴杏眸,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然后就在抬眼的霎时,她颇显无奈为难的目光正巧是撞进了男人那一双满含绵绵情意的绝艳凤眸之中。
他轻阖门扉,墨黑的衣领上犹还接着几片浅色花瓣。
“凌恒,不是告诉过你了,待那林中树的叶子皆都落了,你自然就能见到妹妹,现在不许和你娘亲撒娇。去,把手洗干净,然后帮着你娘亲将那些草药都分好。”
向后偏着脑袋去瞧旭凤,小小的孩童乖巧应道:“知道了爹爹,恒儿这就去。”
“哎,小心些,别弄湿了衣服!”
看着凌恒小小的一个团子模样却要费力的去拿着那几乎快同他脸一般大的水瓢。绾绾心疼幼子,忍不住欲要上前帮忙。但还没等着她迈出两步去,绾绾只觉周遭气息瞬间一暖,原是她被旭凤揽住肩膀,给抱了个满怀。
“让他自己来,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他以后该要如何去照顾他娘亲和妹妹。”
自从凌恒出生后,恐因其是男孩儿之故,所以旭凤对他向来都不曾溺爱。特别是在近些时日里,凌恒不但在旭凤的教导下开始习武修术,另在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儿上旭凤也不再任由着绾绾为之代劳。
一开始绾绾总怕凌恒年纪小,会受不住的哭闹,再与旭凤生分了父子之情。可没想到凌恒聪慧懂事,倒也将这一切适应得极好。
娇嗔的抬手拍上旭凤的胸膛,绾绾被他那处坚实的肌肉撞得柔荑生疼。
她也就只是稍稍的蹙了蹙柳眉而已,可旭凤仍旧是敏感着她的所有情绪。男人捉住姑娘家的小手,将其握进掌中轻吹揉捏。而绾绾抽了两下抽不出来,便也就好笑的随他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知道恒儿崇敬你,对你是言听计从的。如果不是你信誓旦旦的笃定我这一胎应是个女儿,还总跟着恒儿说什么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保护妹妹之类的话。也不会弄得恒儿就连睡觉梦呓都在嘟囔着要妹妹了。这下若还是个男孩儿又该如何?恒儿盼了这么久,岂不是要失望了。”
闻言却也只是笑笑,旭凤垂目,眉眼之间一片温柔:“你这一胎乖巧,从不折腾,定是个同你一般性子的姑娘家。再说了,凌恒不过就是想要个妹妹嘛,即使这胎不是,但只要你我努努力,自就能原了他这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