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就连旁侧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燎原君和鎏英都不由得面露诧异。然后是极其默契的朝向对方挤眉弄眼,他们二人似是在感叹彦佑一条碧色长虫,竟也敢这般嘴没个把门儿的调侃旭凤,简直浑身是胆。
大概率会有好戏看了!
“呵!”冷笑一声,旭凤挑眉。以舌尖抵住脸颊,他顶腮戏谑道,“彦佑!”
不愧是锦觅那家伙的朋友,惯喜欢逞些口舌之快。
虽说这两日里他和绾绾总也纵情云雨,难舍难分,来自于爱和灵魂的无比契合让旭凤在每一个飘上云巅的瞬间都恨不得是连命都舍给他心爱的姑娘……但就算都这般荒唐了,他旭凤的腰依旧是好得很!
毕竟在离开梅山前,他还得了绾绾羞涩可却又直白的夸赞,称他天赋异禀,不同凡响。
不过彦佑此人即便是嘴巴贱了些,但到底还有几分小聪明在。旭凤也承认他不过是表面风流玩世不恭,而实则城府深沉思虑分明。他激怒穗禾的用意显而易见,就是欲要逼出她的琉璃净火。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彦佑大抵还是无功而返了。因为若是穗禾当真失智暴露,那么想必她也不会蠢笨到要跑来禺疆宫这里告上彦佑一状。
撂了狼毫,旭凤单手拄额。他目光没有分给穗禾丝毫,只是眷恋的流连于了他笔下那幅墨迹未干的美人图上。
“行了,你放心,此事本座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
穗禾展颜一笑,向他行了个女儿家的福礼。
“谢尊上!”
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旭凤冷言冷语。
“无妨,毕竟就算是打狗也还要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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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托着下巴,斜倚桌案,旭凤面露痴迷之色,正以着指腹轻轻滑过那画中美人栩栩如生的眉眼鼻唇。此时此刻,他的坐姿懒散又放松,但即便这般,就在男人抬手之际,他那因着被箭袖黑衣所紧密包裹住的大臂肌肉却更是愈发的凸显了其流畅的线条。它在毫不避讳的去展现着旭凤那令人不禁心跳加速的男性力量与美感。
“回殿下,固城王自您登位以来就一直四处逃窜。不过臣近日确也已经追踪到他之行迹,且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恭恭敬敬的同鎏英站在殿前,燎原君朗声应道。
闻言,旭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不过随手一挥,便有两份瞧起来就一模一样的卷轴自男人那逐渐消散的红色灵力中显露出了真容,随即直直的停在燎原君与鎏英身前。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动作的将其中之一捧在了手中,然后振卷而开。
“这是?”鎏英瞧了瞧,蹙眉询问。
倒是曾参与过镇压梅山妖魔一役的燎原君反应迅速。虽然他当时是被隔在了梅山结界外,但燎原君自始就领命驻扎于梅山北侧,所以那处的地形早在备战之际就已叫他给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这难道是梅山的地形与布防图?!可殿下……为何会是一张残卷呢?”
“燎原君手上的那副残卷是真,鎏英手上的整卷是半真半假。”旭凤轻笑一声,“固城王一朝失势,想必定然心有不甘。他恐怕还想指望着那梅山之中的三千妖魔鬼怪能一举颠覆这千百万年以来的六界之约。所以燎原君,我要你想方设法将你得到的这半卷残图送至固城王那里,而鎏英手中的一整幅整卷便就留给穗禾。”
鎏英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尊上这是打算要促成他们二人合作?固城王尚且情有可原,但穗禾那女人又为何无缘无故的需要这梅山地图呢?鎏英愚钝,请尊上示下。毕竟若是鎏英的动作过分刻意,反倒叫穗禾起了疑心,恐难免会坏了尊上的大事。”
“所以你便就替我去向梅山提亲吧。”
“啊?”
“带上庚帖,选个下聘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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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禺疆宫
半透的黑色纱幔后隐约可见绰约人影,瘦肩、细腰……那是独属于姑娘家纤细而美好的玲珑身段。她长发披散似瀑,其中点缀一抹灿金。裙摆曳地若花,保守而不失娇媚,真真叫人望之生怜,见之生惜。
但只怅然这世间上总也有男人心如玄铁,不解风情。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旭凤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似乎是吓坏了那正背对着他的女孩子。
于慌忙间她不禁乱了分寸,急急的欲是要去接那从她手中所飘落的一张美人图。结果赶了寸劲儿,她正好撞上了身旁结实桌案的一侧。伴着被置在其上的瓷杯茶壶碰撞的零碎声响,一壶陈茶顺势倾倒,竟全然泼上了姑娘家黑色的锦缎长裙。
她跌坐于地,满身茶香,好不狼狈。
自从有舞女仗着美貌欲要向男人自荐枕席以后,旭凤就十分忌讳且反感有女人擅入他的禺疆寝殿。除开每日平旦末时至卯时间是剩留给魔侍们必要的整理和打扫外,其余时刻内,往往没有一个女侍敢越雷池半步。
但谁能承想今天还会有个不知死活的来上赶着拱他的火儿!
所以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旭凤方才靠着本能竟有杀意外露。但就在他听闻到那女子的一声小小痛呼的刹那,旭凤竟如是条件反射般的绷直了身体。不过才短短几步的距离而已,可心急如焚的男人却自黑烟中散去,然后又于眨眼间重聚在了那数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