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暖了!
洋洋得意的瞧着从它那半透明的丹田之处隐约透出的缕缕红光,其中之一的恶鬼……它脸上的神色犹还定格在它那咧开着大嘴露着尖牙而稍显出几分丧心病狂模样的扭曲表情之上。但就在下一秒钟,突兀的发出了声痛到极致的沙哑而短暂的嘶吼,恶鬼的整个身躯皆被火焰烧灼,它半透的灵体不堪这突如其来的热浪冲击,几乎是在瞬间便就缩成了个小小的火球继而灰飞烟灭。
然后这就像是个活生生的引子似的,于是乎接二连三,另一个再一个又一个的,不过倏忽之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十里忘川河上蓦然升起熊熊烈火。于滔天浪潮中,凤凰焚点双翅焰环翎羽,一冲天际。
“恭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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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 揽月抱华阁
正执着毛笔的柔荑突然一顿,绾绾眨巴眨巴水润杏眸不由得微微蹙起了柳眉。因着她方才那一瞬的心悸,女孩子手中所写的这张欲是要送往新天帝处的拜帖便就因为被划出了道墨黑笔记而成了废纸一张。
“今夜缘何竟会斗转星移?”俏生生的立于窗边,绾绾仰头观天喃喃自语道。
“君主!”门外,岁引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岁引见过君主!”
“星轨之变寓意祸福吉凶与漫天仙神的元劫,你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回禀君主!上神堕魔,引六界为之震荡!”
闻言,绾绾原本藏在袖中相握的小手是猛然一紧。缘由无它,只因她想起了那个男人所留给她的一封短笺。
那日,绾绾心安神稳的放松了身体,竟是直接靠着那位在她看来是能够以眼杀人的火神殿下的肩膀上给睡熟了。而在她醒来后虽不见其踪影,但于绾绾的手腕上却是被绑住了一条质地细腻的丝帕。那是她原本蒙在他眼睛上的。
可能是怕会勒坏她的肌肤,所以那条丝帕系得甚是松垮,就算女孩子只用单手相解,也是意外的轻巧容易。
丝帕上仅以鲜血上书两字。
等我!
只是后来那位火神殿下却并未再来,而绾绾也只当他因为梅山相阻之故继而是放弃了那二字的约定,但说不上是觉得失望了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绾绾近几日总也不甚开心。
她虽然害怕他的眼睛,可却也同样眷恋着他身上的温度与檀木香气。
所以是他吗?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舍仙籍,入魔身,若就只是为了那“等我”二字的约定,旭凤简直太过疯狂!
绾绾犹犹豫豫,甚至有些不敢开口相问。
“你……你可知是哪位上神?”
“火神旭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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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堕魔之事震惊六界,当下确有不少人猜测是因我之故。我虽不惧流言,但你我毕竟兄弟一场,而此次梅山之劫应与魔界有关一事更是由我亲口告知于你。”
转着手中的琉璃杯盏,润玉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为登天帝之位步步为营。旭凤,你既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殿下,自然就为我最强有力的对手。即便你曾向我一再言明你无意帝位,但旭凤你毕竟是六界之中赫赫有名的战神,手握五方天将军权,于军中的威望更是有着其他人等难以匹及的高度。所谓功烈震主,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是为了让你与天界能彻底断绝关系适才故意引导你至此吗?
旭凤轻笑:“那又如何?也不是你按着我的头把我沉进忘川的啊。润玉,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从来怨不得旁人。再者说,所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而我现在既已然堕神成魔,那自然就不可能再接手天帝之位。我的诚意现在是摆在这里了,所以润玉,别忘记你当初在我面前的豪言壮语,你说你要改变这个腐朽的天界……我等着看呢。”
“你的这张嘴啊,什么时候都饶不了人。”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那如何?喝一杯吗?今年的霜降之日你我都未曾相聚饮酒,实属遗憾。”
“呵,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怎能尽兴?况且,我还要多谢你饶过我母神一命。”
推杯换盏,有一滴酒渍顺着旭凤高扬的脖颈缓缓流过喉结,隐入他浅色的衣领。
“不过是遵守你我之约罢了。荼姚虽害我家破人亡,但毕竟于我还有养育之恩,何况我娘亲当初在你涅槃之时竟指示彦佑与鼠仙以玄晶冰凌偷袭于你,害你九死一生,所以今日我也代我娘亲同你说声抱歉。可旭凤,只有这件事,我只为这一件事而心怀愧疚。”
“道歉我接受,这一杯敬你,也敬簌离上仙。”
直至一坛酒见了底,润玉又道:“有关水神灭道一事我也曾去问过你的母神,可却依旧毫无进展。六界之中唯独你与她能自由操纵琉璃净火,但事实上,你们二人却皆无可能是杀害水神的凶手。若就杀人动机而言,倒有一人值得怀疑,可若凭此人功力又断不可能接连杀害两位上神,于是这件案子查来查去,到现在竟成了个死循环。”
握于杯盏的大手猛然收紧,旭凤虽面色无异,但眼神却全然冰冷。
“你说的那人可是穗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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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渺洲 飞鸾宫
穗禾形同被软禁于此已是半月有余。
想当初在她被赶下族长之位后,她的活动就开始愈发的被隐雀限制了起来。穗禾身上虽有荼姚万年灵力的加持,但她毕竟人单势孤,根本不足以与润玉抗衡,又加之水神风神灭道之事尚有余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前段时日还有雀灵能为她专递些旭凤及天界的各类消息过来,可就在霜降后,雀灵竟是也全然不见其踪。除一日一换的那不甚熟悉的送饭女侍外,鸟族众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此处还有飞鸾宫,还有她穗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