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她清瘦秀美的脸颊上终于还是褪去了那残存的最后几分血色。双眼垂泪,嘴唇嚅嗫,锦觅尝试了好一会儿方才勉强破声回道:“凤凰……凤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再次以着强烈的压迫感往前迈出一步,旭凤的一双凤眸之中冷冷的映出锦觅为躲避他而晃晃悠悠慌慌张张的于台阶上面踉跄了一下的身影。慢慢的,状似十分纯良模样的歪了歪头,男人勾唇挑眉,嗓音沙哑且惑人。
“好好动动脑子吧,锦觅,不然这只会让我觉得你蠢不自知。”
“我蠢?”
“锦觅,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旭凤是横扫千军勇冠六界的战神,是九重天界最尊贵的嫡子殿下。无论是帝位又或者是美人那都为本殿下的囊中之物。从前便就连穗禾那样的女子都入不了本殿下的眼,你以为那个身份卑微的凡人她又凭什么能叫本殿下为了她腥风血雨要死要活。”
“不是这样的,凤凰,不是这样的!”锦觅虽然总喜欢在私底下数落旭凤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但经了人间一遭,她便就是怀疑什么都不会怀疑旭凤对绾绾的真心。
“呵,说白了,从前之所以那么宠也不过就是本殿下想宠着而已,是本殿下乐意去图她个新鲜劲儿。就连同着绾绾的孩子……锦觅,你们不会还真以为我是为了保全她,是才亲手要了那个孩子的性命吧?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本殿下只不过就是不想拥有一个混着卑微血统的后代罢了。绾绾,她一个已经被尝过了其中滋味儿的女人,一个没资格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自然是不值得再让我去费尽心思了。”
“你!”听到男人如此贬低绾绾,锦觅气极,当即便扬起了手。
只是都还没等到打下去,她便被旭凤隔着衣袖给硬是扯住了皓腕。
“锦觅,虽说现在有润玉护你,但你也要明白你的这一巴掌它究竟打的会是谁!先水神和风神皆为上神阶,可就因为他们挡了我的路,所以我毫无顾忌又心狠手辣的杀了他们。而你……你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仙家,只因为父帝觉得有愧于你,所以才赐了你水神的称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吗?!谁借你这么大的胆子来触我的霉头!而且别忘了,我母神被囚毗娑牢狱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那是废天后咎由自取,是她杀了我娘亲!”
“与我何干?!我只知她是我的母神!”
“旭凤,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本无意牵连至你,可你怎么能如此黑白不分,狼心狗肺!”
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甚至在旭凤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言词相激之下,锦觅不由得气血翻涌头脑发热,于瞬间之中利用着那还尚且自由的一只手拔出了她腰间所藏的翎圣玄冰刃,锦觅将其毫不留情的抵上了旭凤的胸口。
颤抖着手臂,她握刀的力道极大,指尖相扣处如淤血般又白又红。
她觉得她快要崩溃了。
“翎圣玄冰刃?”
松开了那原本钳制在锦觅皓腕处的大手,旭凤愣了一下后眼神突兀又变得异常冷绝。然而他嘴角处虽是犹还上扬着一抹戏谑弧度,可男人浑身的肌肉却是在此时不着痕迹的蓦然放松了下来。
“怪不得水神那般不堪一击,原竟是为了护你而费了其半生的修为炼制了翎圣玄冰刃。”
锦觅看着他,强忍眸中泪意没有说话。
随即轻笑一声,旭凤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点了点心口。随后在下一秒钟,他直接单手握上了那把翎圣玄冰刃的利锋。因为冰刃通体寒凉,旭凤掌心的血液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蜿蜒坠落便就已经凝结在了他那伤口的四围。
用不容反抗的力量硬是拖着锦觅的手臂动作。旭凤眼尾泛红,竟比起方才锦觅初见他时要更有了几分不经意的雀跃与生气。
“这里便是我的内丹精元所在,今日算我可怜你,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动手吧。”
“……”
“我说动手!”
静静的望向旭凤,锦觅突然嗤笑出声,面露讥讽。
放开执着冰刃的柔荑,锦觅任由她那把翎圣玄冰落于旭凤之手。
“旭凤,你真的真的该去瞧瞧镜子,然后你就会发现原来你才是蠢不自知的那个。怎么?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绾绾不会因为她而伤害自己的那个誓言啊,所以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激我杀你,然后你好借着我的手就此解脱?旭凤,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个勇者,还是个懦夫了。”
“你不怕死,但都到了这般时候了,你依旧还是不敢忤逆绾绾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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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殿
“此乃非常时期,所以为父欲将五方天将的兵权交还给旭凤,不知你意下如何?心中可是会觉得委屈?”一边看着手中的奏报,天帝太微一边端坐于高位言道。
然半天都未能得到被询问之人的回话,天帝太微不禁略带疑惑的抬头望去:“润玉,你在想什么?”
猛地回过神来,润玉在短暂一愣后随即以双手交叠身前,依着规矩对太微行了一礼。
“回父帝,近些天来锦觅因着先水神与风神灭道一事始终郁郁寡欢。长芳主听闻,今日便一早将锦觅接回了花界,说是方便她休养一段时日。可即便花界是为锦觅自幼成长之地,但毕竟她双亲已故,正逢悲痛,是以儿臣不免有些担忧其情绪,才在一时之间出了神,还请父帝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