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能做到。”
中原中也拧眉,依旧一脸不爽,眉眼间的戾气却消散了一些。
入江正一向后退了退,泰然自若地整理一下衣领,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淡淡:“你们不惜闯入侦探社也要把我抓来,不就是因为,你们现在能依靠的情报来源,只有我。”
“在一场交易中,永远都是有迫切需求的人处于被动地位。”入江正一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而在我们的这场交易中,有所求的是你们。”
他盯着中原中也,略微颔首,道:“所以,不管我们的力量对比有多么悬殊……只要我愿意,我就永远可以占据主导。”
中原中也眯起眼,像是在积蓄着怒意,但眼中却浮上些许无奈。
“你们需要我,所以不可能真的对我做什么。”入江正一看着他重新坐回去,耸了耸肩,举止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在手里把玩。“所以其实,无论你怎么威胁我,我都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知道从那一瞬间开始,他身上那股软弱的气场骤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入江正一嘴角微扬着,抬眸和中原中也对视。
“所以,我的要求……”他放下杯子,将其中一面转到对面两个人的面前,学着中原中也刚才的模样,微微向前亲身,声音轻柔又不容置喙,“再考虑考虑?”
瓷杯朝向两人的那一面,有一个浅浅的裂纹,从上至下,横穿了整个杯面。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偏头看着上野光。
“我没问题。”上野光依旧神情淡淡,没有任何被反过来胁迫的不满,反而在话音里藏了一点没有消退的好奇。
他停顿片刻,在入江正一的目光中问:“不能说原因?”
入江正一笑起来,那股逼人的气势又在顷刻间消失殆尽:“非常抱歉,不可以。”
“不过,”他笑笑,看着上野光的眼神中带着几丝深意,“你将来会知道原因的。”
——毕竟他也是在未来知道的原因嘛。
“唔。”上野光点点头,乖巧地压下疑惑,不再发问。
“那,我现在就去搜索那一页‘书’的位置。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你们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下。”
入江正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绕开面前的长桌。
他向前走了几步,视线掠过窗外的林木后突然一顿。
中原中也:“怎么?”
入江正一镇定地推了推眼镜,往二楼指了指,问他:“我可以用上面的房间吧?”
中原中也颔首,又笑了一声:“你不是自己知道答案。”
入江正一摊手,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是作为‘客人’的必备礼节嘛。就麻烦二位在下面等我一会儿了。”
他说完,径直走上二楼。
半个小时左右。
青年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消失后,中原中也垂眸看了一眼表。
“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他看向上野光,身子后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偏头和青年对视。
上野光坐的端端正正,也偏头看着他。
两个人在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儿,中原中也突然开口问他:“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什么?”
“他不让你用你的能力的原因。”
上野光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中原中也:“?”
上野光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杯子上的那道裂纹。
他盯着那里看了片刻,说:“应该是会失控。”
中原中也神色严肃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凝重感。
上野光盯着那一道裂痕,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有点疑惑地继续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
而且好像还知道的很多的样子。
这个叫入江正一的青年,好像比他本人都更了解他的能力。
上野光沉思片刻,未果,把视线转向中原中也,正向说点什么,下一秒,他神色骤然一凝,一瞬间钩住中原中也的肩膀,把他从桌边拽开。
两个人一起顺着惯性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下身形。
而在他们刚刚坐着的地方,一根极其粗壮的藤蔓从窗外探出,贯穿了那一处的地面,一直没入地底伸出。
以藤蔓为中心,巨大的蜘蛛网状裂纹迅速爬满整个地面。
上野光和中原中也又后退了几步,站到房间最深处。
以这一根藤蔓为起始,大大小小的枝叶打碎门窗,从每一处缝隙钻进来,大有一股要塞满整个房间的架势。
明亮的房间顷刻间如坠深夜,植被将房间的缝隙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光线都无法透入。
它们甚至开始在房间内呈几何式地增殖,将地板尽数掀起,天花板也裂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裂痕。
上野光抬手拦住刺到眼前的树枝,将其拦腰折断,偏头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脚踩在一根隆起的树根上,刚巧也转过头来看他。
对上视线的瞬间,两个人已经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下一秒,他们同时猛然后退。
厚重的墙壁在一连串的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喊声,在偏左侧的位置破开一个可让人通过的裂口。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那里钻出,身后紧跟着疯了一样的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