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七海也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说出那些宽慰的话。他知道安慰她最好的方式是做出承诺,但有些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像越过了那条不该越过的线似的。
“亲密关系”,他们的确是亲密的朋友、同伴,但有些话却是再亲密的友人也不会说出口的。那样的话应该由更亲密一些的人说……
七海建人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成年人的交往需要有边界感,也需要符合这种关系的定义。就比如他对虎杖的定义是后辈,就会好好照顾对方,尽力而为扮演好前辈的角色,而不会做出干涉对方的恋爱关系之类超出界限的闲事。
在这种人际交往的处理上他向来游刃有余、从未出错,显得成熟可靠、精通人情世故。但只在一个人身上他犯了错误,超出了自己应该停留的范围,越过了不该越过的边界。
而他甚至没有纠正自己的错误,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就像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强硬地推开怀抱里的Omega,可他却一动不动一样。
“……为什么这么焦躁?”他想这么问,“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你。”
但这不理智,不成熟,他无法放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只能缓慢地顺着怀中Omega的背脊安抚对方,咽下那些不想说出口的话:“实在很难受就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抿着唇,闷闷道,“我没有难受,我只是有点……”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在平时,如果我做了这样的噩梦,我只要看到他就能安心。现在拥抱着他本该也让我得到心灵的安宁,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在安定之余,却觉得有些……空虚而不知满足。
只是这样完全不够。
我想。
理智告诉我,这样的撒娇实在有点过分任性了,还会令七海前辈为我担心。但此时的我完全不想松手,只想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没办法满足……发情期的Omega焦虑地想。没有信息素被注入腺体,我在这样的拥抱下注定永远都不知满足。
“怎么了?”七海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这种近距离传来的声音取悦了我,让我感到了微妙的满足感。
不,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身体,我的不满足感来源于……
我陷入了困惑,再次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含糊不清道:“没事。”
但七海显然因为我的回避更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了。
他强硬地把我拎了起来,不让我再像个鸵鸟似的埋着脑袋,而是面对着他的脸。
这么一看,他眉心的皱褶愈发明显了:Omega的脸上泛着有些病态的潮红,漂亮的眼睛上也覆着一层混乱的水光,看起来神思不属,和往日里相差甚远。
哪怕是他和我相识了这么久,也第一次看到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越发觉得我大概是真的很难受,皱着眉伸手摸向我的额头。
不出所料,入手处有些烫,比正常体温高了许多,显然是发烧。
“……我没事……”被他这么按猫似的按着,我终于找回了一点仅存的羞耻心,歪了歪头,试图避开他的手,“发情期体温高一点很正常,我没有不舒服……”
“如果你没有一直扒在我身上,像平时一样装作那副成熟的样子,我或许还会假装相信你的话。”七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并且残忍地揭穿了平时他纵容我的真相,“应该不只是发情期的缘故,你真的病了,发了烧,脸也很红。”
而且病得还不轻,烧到了脑子都有点混乱的程度——至少在平时我不会这么和他说话,还把自己的依赖暴露得这么明显……是的,虽然平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很依赖他,但我至少有假装一下,可以让大家配合我的表演,礼节性地认为我并不依赖他。
“……我才没生病,我很注意身体的。”我嘟囔着反驳,“都怪七海前辈……是你的错……靠近前辈就热起来了……脑袋也是……乱七八糟的……”
七海的手微微一顿,更加确信怀里的Omega大概是烧得厉害,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舒服就别说话了。”他一手托着我的腰,站起身,把我抱在怀里,“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抓着他的衣摆,感觉热度从身体被触碰到的地方开始一路蔓延,扩张到全身,越来越热。他的手掌平稳有力,握着我的腰,明明紧贴着,却又让我感觉他分外克制。
……完全不够。
我呼出一口气,紧紧抓着他的大衣:“好热……”
七海感觉自己大概是被传染了。
Omega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服,陷入布料。在来自胸口的热度里,他感到那条界限愈发模糊,连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一起热了起来。
他垂下眼,移开视线,就看到Omega柔软的黑发微微散乱,露出一截微微发红的脖颈。微微凸起的腺体磨蹭着衣领,而后者还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自己按上了腺体。
他骤然加快了速度,敞开大衣把怀里的Omega罩住,不再看这样的景象。
而Omega趴在他胸前,自己揉着后颈,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前辈……帮我一下……”
……这显然已经完全超出“朋友”应该有的界限了。
当七海建人把发情的Omega带回家的时候,他金色的额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额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