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奈的语速越来越快,许星河甚至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试图开始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大脑却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他要么得到你,要么应该直接杀掉你,可是他没有。而事到如今,他应该放弃狩猎你,可是他也没有。这很不合常理,也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除非你身上还有其他什么让他放不下的东西!顾奈在许星河耳边不断发问,这些答案我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想起来许星河!想起来!
许星河的大脑被万千思绪撕扯着,头痛欲裂。
没有,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当时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了
许星河话音刚落,突然怔住了。
他恍惚间还记得,自己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医生,问他的第一句话,不是现在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而是
你还记得吗?
记得吗?
忘了吗?
两年前的那个七月盛夏,在他自以为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你一定要回忆起来!顾奈继续又低又快的语速道,如果凌长风还活着还好。可如果他不在了,你要想办法自救!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一次,还是得靠你自己!
许星河试着去回忆那年七月初发生的一切,大脑却疼得几乎要炸开来了。
他的手脚开始发凉,开始颤抖。
身体似乎本能地在阻止他继续回忆。
顾奈双手死死扣住了许星河的肩,弯下腰来直视着他的眼:一定要回忆起来,许星河!两年的他不会那么轻易放手,那时的你,一定用了什么别的办法逃离他
话音未落,忽听咔嚓一声。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
顾奈站在许星河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因此许星河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来人是谁,只听到了一声枪响。
下一刻,顾奈的身子向前扑去,软软地倒在了自己身上。
鲜血从他脑后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许星河的毛衣。
许星河整个人都僵住了。
鲜血流到他身上,黏稠的,温热的。
他低下头,看到了顾奈脑后的伤口。
子弹没入他的头颅,鲜血直流。
而顾奈还维持着前一刻的表情,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在以往二十余年的岁月中,许星河从未如此直白地面对过死亡。
满鼻的血腥味道,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可他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缓缓合上了顾奈的双眼。
然后死死咬住自己的内唇,抬起头看向门口
阴森幽暗的地底,只有朦胧的灯光明灭闪现。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露出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诺曼威尔斯放下枪,一步步走向许星河。
又见面了,我的小先生。
许星河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好像不听使唤。
诺曼走上前来,用脚尖踢开了顾奈的尸体,微笑道:我答应过他,做完这一单,就放他去见他母亲我兑现了,让他们母子俩地狱相见吧。
许星河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因恨意而泛红: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那都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说辞。诺曼轻轻一笑,居高临下地望着许星河,不要像个怨天尤人的凡夫俗子一样,亲爱的,报应不会从天而降。何况这事儿也不能怨我,如果你不告诉他母亲的事,他原本还能在希望中多活一晚的。
许星河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尽力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两年前的人,真的是你吗?
呵,我比两年前更瘦了,脾气也更好了是不是?这都是因为你呀诺曼轻笑一声,你知道我这两年间是怎样度过的吗?我不断回忆起我们分别的那天,入迷,着魔,还有那么一点屈辱和恐惧所以,你知道当我听说你被匹配给凌长风后是什么心情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情,我已经是凌长风的配偶了。许星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你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不是吗?他居然还没有标记你,这真是难以想象的惊喜。诺曼没有被激怒,反而笑得愈发深沉,不过也正因如此,你们的感情也只浮于那份可笑的匹配婚约上,所以今夜,你才会傻乎乎地一个人来赴约。
诺曼说着,灰褐色的眼睛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许星河,我们以后可不会这样。等我标记了你,我们之间会真正做到心意相通,相互影响。唔,确切的说是我会影响你。你会根据我的兴趣和喜好被改造,从内心到外貌
去你MD改造!你想都不要想!许星河咬牙道。
别这么犟,亲爱的。你的法定丈夫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不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了。诺曼的脾气好像真的比两年前好多了,丝毫没有被许星河的言语激怒,也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