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父啊,我的教父也是祢虔诚的信徒,他是个良善的人,他教导我们要仁爱,要孝敬,不可偷盗,不可杀人,不可假证,不可奸情。仁慈的父啊,他魂归祢的天国了吗?我羞愧面对他啊,因我没有应诺他的教导,犯下了罪。”
“仁慈的父啊,我祈求祢的宽恕啊。仁慈的父啊,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的苦难,人又为何有原罪,我们挣扎在泥潭里,数不清的罪孽要将我们拖下深渊,我们除了念诵祢的名别无它法了啊。”
“仁慈的父啊,祢因何要降下末日?难道世上竟无一个纯善的人吗?我们犯下了无数的罪孽,我们丑恶,我们发动战争,我们制造瘟疫,我们掀起饥荒,我们造就死亡,我们屠戮动物,我们中伤,我们诬陷,我们卑鄙,但我们仍旧是祢的孩子啊,我们还是想沐浴祢的荣光啊!”
“仁慈的父啊,祢为何不给我们机会,为何不教而诛?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人生而有之的原罪,为何祢不免去我们在人间的罪?如果这一切是我们后来犯下的过错,难道需要用纯粹的灭绝来赎清人的罪吗?”
命命鸟大声哭嚎,声音如泣如诉,一时飘到了天际,又一时沉到了地底。
他整个人也像他的声音一样,一会儿昂着头,伸长脖颈看着圆拱的穹顶,一会又把头埋到膝下,哀切的哭诉。
苏茶沉默的听着,感受他复杂的情绪。
他或许来自于难言的家庭,从小就没有父母,在教父的照料下长大,所以他非常自然地走上了这条道路,侍奉他的神明。
也由于他的宗教背景,他天然地信仰这一切。
在西方的宗教背景中,教父的称呼是“FATHER”,有点类似义父这个概念,双方的关系非常浓厚。
有了信仰,别的不说,未来的道路算是能确凿的走下去。
但问题也正正出于这里,他教父的教导并非完全的邪丨教洗脑,似乎仍然保有着一种宗教的怜悯良善,宽赦、赎罪、怜悯和爱,都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相信神爱世人,却陡然接触到世界的真相,知道未来的大末日。
这种冲突和矛盾像是两个巨人在他心里抡起石头打架,他被这些事实弄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花了十年寻找“诺亚”,为神明开解,是人类犯下了罪过,这一切是神咎由自取。
但没有找到,他心里就更复杂了,难道世界之大,就没有像“诺亚”那样的纯善之人吗?这样是不是说明神放弃了祂的孩子了呢?难道是人类天生的原罪导致了末日?
他的祷告更像是一种对于神的倾述。
人们在教堂祷告,倾述自己的罪过,其实是想求得上帝的原谅,认了自己的罪,上帝也就免去了你的罪,赦免你的不义。
这种前提是神爱世人,如同父母爱孩子一样,无条件的爱。
然而,大末日又算是什么呢?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解,想要倾述给天国的父。
他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祂。
随着他的祷告,苏茶感觉周围开始有了莫名的变化。
这种感觉很奇特,像是夜晚突然看到了远方山坡出现了一缕鬼火,意识朦朦胧胧的将要睡着,而那缕鬼火正不断飘近,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
她先前丢失了五感,现在五感虽然回来了,但状态很差,也没开超能力,所以在唯心上的感应很迟钝,像是雾里看花,一切都不真切。
“砰!”一声爆裂,墙壁被炸出了一个洞。
轻微的硝烟过后,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人汇报道:“小剂量炸药定点爆破完成,效果完美,顺利抵达目的地。正在勘察现场,请随时关注我的动态与下一步汇报。”
对讲机传来滋滋的电流回应声。
硝烟彻底散去,他们暴露在视野中,为首的竟然是道士。
他看到苏茶相当惊奇:“苏茶,你竟然早就到了?之前联络不上你,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设备坏了。”苏茶简略道。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伤痕,吓了一跳,好家伙,粗一看到处都是伤,细一看何止是伤啊,旧伤加新伤,各种各样的挫伤擦伤甚至是撕咬的痕迹,他觉得她现在还能站着,还能说话,都是个奇迹了。
“砰砰砰。”随着道士的率先到来,其他地方的墙壁也被纷纷破开,一些调查员走了出来。
他们有些身上带着伤,坐下就开始包扎起来,有些则是谨慎地查探起了周围的场景,或是与总指挥联络起来。
道士走到她身边,有些犹豫道:
“苏茶,你这伤……没事吧?我给你紧急治疗一下,剩下的你先别管了。”
近距离看她的伤,他的眼皮一动,难以想象她之前遭受了怎样的磨难与痛苦。
“我没事。”苏茶回道,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命命鸟,没有太理会道士。
道士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迅速和团队成员确定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们其实一来就看见了中央的命命鸟,只不过没有轻举妄动而已。
在确认这附近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和诡异之后,他们把各式武器对准了命命鸟。
只要他稍有什么异动,或是道士下达命令,炮火和各类唯心攻击手段都会往对面招呼,直接把他轰得炸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