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还是多亏了千代钰的那一声大喊,才使得对方暴露。
而对方能在她们潜入时反制,也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不仅挖好了掩体, 还设置了暗哨。
此时, 周围传来一声声枪响,此起彼伏。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
“刚才和别的小组联络了一下,大家要么遭到了袭击,要么已经决定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苏茶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也上吧。”打工皇帝回道,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消灭邪丨教,伟大的统治者……”千代钰振奋道,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自己的称号贯口,苏茶和打工皇帝已经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进发了。
“你们等我把话说完啊!”千代钰连忙追上她们。
虽然周围传来零散的枪声,但她们的前进得异常顺利,一路上竟没有遇上什么人,只有风里吹散过来的血腥味,提醒着这一切的发生。
“竟然真的没埋伏,白警惕了。”打工皇帝郁闷道,从匍匐的姿势站了起来。
他自告奋勇,说他会侦查,于是在前方探路,一路小心探路,结果小心了个寂寞,前面根本没人。
得到暗号的苏茶和千代钰走了过来,她们一同望向面前足足有十层楼高的建筑物。
此刻她们已经进入了农庄的中心,而面前高耸的建筑物就是此次行动的目标,五塔教建造的隐秘建筑。
它被塑料幕布遮盖着,离得近了,能通过缝隙看到它的一边是个阁楼似的建筑物,有一些延伸出来的平台,右边则是完全被遮住了,只能通过幕布判断里面是个上细下粗的东西。
“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是两个东西组合在一起。”打工皇帝说道。
苏茶点了点头,“左边的是手脚架,右边的才是真正要搭建的东西。”
就像是要搭一个很高的建筑,比如一栋楼,如果足够大的话,可以通过吊塔什么的,搭建一个骨架,然后再在骨架上慢慢把楼给捡起来。
但如果这栋建筑比较小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吊塔就能建好了。
而眼前的建筑更像是传统的方法,先在建筑物的旁边搭一个高台,然后工人们在高台上完成建筑的施工。
“终于到了,冲!”千代钰直接揣着槍就往左边冲。
“我靠,莽夫啊!”打工皇帝惊了,没办法,只好跟着苏茶一起冲了进去。
里面非常简陋,只有一些木头架子,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就连灯泡都是外接的线,一切都非常简陋。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个人,他站在简易楼梯前。
这个人苏茶认识,是当初介绍她进入五塔教的神官,小泉勇。
“这里果然是五塔教弄出来的。”苏茶说。
“又见面了,苏君。你们是第一个。”小泉勇笑道,他笑得很真诚,仿佛真的为见到了一位老朋友而高兴。
“你们和神一教是什么关系?”苏茶又问道。
“这一切重要吗?”小泉勇说。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苏茶反问。
“我们正在创造伟大,我们正在见证伟大。”小泉勇点了点头,脸上浮现淡淡的喜悦。
他并不像是那些狂信徒那般狂热,反而呈现出一种内敛而凝聚欣喜,仿佛一切都得到了释放,仍留有一些欢愉的情绪碎片。
“苏君,我真的很高兴。即便你不认同我们,但我们快要完成一切,也终于可以向你证明我们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光是想到我已经忍不住要落下眼泪了。”说完,他真的擦了擦眼睛。
他的一切行为和表情都是那么的自然,应该说他就是这么坚信不疑。
然而,他越是这样苏茶就越是觉得烦闷。
他并非那些沽名钓誉谋求自身利益的宗教骗子,而是真的信奉五塔教的虔诚信徒。
她又想起了五塔教的荒唐教义,与小泉勇口中所说的“世界真相”。
“你指的是是什么,是‘神的存在’还是‘识’,还是你们所谓的‘末日’与‘进化’?”她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她还记得,那个叫吉高的女人就是五塔教进化仪式下的产物。
将人变成了怪诞容器,妄想以此度过虚无的末日。
“然也,然也。一切都将证明的,一切!”小泉勇感激地说道。
“用什么证明?用那些被你们推出来送死的教众?还是那些毁掉的农田?”苏茶冷冷地说道。
小泉勇愣了愣,低垂眼睑,情绪有些低落。
“牺牲是必然的。但这些牺牲都是有意义的,正如发动战争必定会死人,难道要因此投降吗?平均每个工地建造大厦楼房的时候都会死一个或以上的人,难道要因为避免死人,就不去建房子吗?死亡很痛苦,但为了光明的明天,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后面,他的精神稍稍振奋,仿佛自己也说服了自己。
听到小泉勇的回应,苏茶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于他荒唐的类比,任何人都会为自己开解,给自己寻找理由。她惊奇的是:小泉勇竟然承认那些底层狂信徒是去送死的。
那些狂信徒,死前必定坚信着自己能在神的天国里永生,他们并不觉得这是死亡,反而觉得这是圣洁的解脱。既然是“永生”或是“复活”,那么也就无所谓死亡,死亡的意义被消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