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代价是可有可无的,但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舞蹈轻慢地进行着,就在这时,他对上了那一双眼睛。
宝石总是引人注目的,而台上的她,就是最明亮的那颗宝石,被人为地切割出一些横截面,以保证从各个角度看上去都璀璨动人。
也许是他看得久了,周围很快有人注意到,他们向兰姨挥挥手,交代了几句。
惠美就来到了他身边。
同她一起来的,还有惠美的“合约”和身份证明。
樱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们都“自愿”与公司签了终身合约,在公司学习礼仪,学成之后被派遣到其他地方工作。
再后来的事情,樱子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那一只舞还没跳完,惠美就离队了,直到她们收队,惠美也一直坐在哪里。
她们回去了,惠美也还没归队。
兰姨说惠美去了一个好去处,那个大人物即便在大人物里,也算大的了。
樱子还是不懂,但她以后不会有人分东西给她吃了。
说到这里,樱子停顿了下,从回忆状态抽离出来。
审视过往,她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如果惠美在那里过得真的好,也挺好的,但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樱子说道。
“就在半个月前,我收到了惠美寄过来的一封信,虽然只是平常内容,还有一些俳句,但我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请看吧。”
樱子拿出一张纸,苏茶和千代钰看了起来,
上面一手娟秀的字迹,尽是些稀疏平常的问候,怀念以前一起生活的时光,就算提到自己也说得是看了什么书,没什么好做的之类的话。
“关键在于俳句,我们小的时候没什么书看,只有一本诗集,所以很珍惜地看。但那时我们又不懂这些,所以就用里面的俳句玩起了文字游戏,将俳句里面的字抽出来,重新排列。并且,我们还约定好了一套固定的解字策略。”
樱子叫她们看俳句,并且逐句破译。
“这一句,取‘我的’两个字。第二句,取‘眼’一个字……这一切合起来,就是‘我的眼飞了,好想变蝴蝶’。”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怪!光凭俳句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这句话更是错漏百出!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担心樱子,所以,如果你们是警察的话,能不能去调查一下?”樱子又跪了下来,伏在地上。
千代钰看了看苏茶,却发现她没有看过来,她身受了樱子的大礼,淡淡的回道:
“你的请求,我已经收到了,起来吧。”
樱子抬起头,还有些惴惴不安,她看不懂两人此刻的神色,苏茶坦然,千代钰表情奇怪又复杂。
只好又低头说道:“麻烦你们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谢礼,你已经付过了。”苏茶说道。
“诶?”
樱子把她们送出了门,她已经耽搁太久了,有点怕因此被妈妈桑发现,所以后面她们就抓紧赶路,没有聊天。
望着苏茶和千代钰离去的背影,樱子顿时有些茫然。
她们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
好像得到了一些保证,又好像没有。
好像是有一件要紧的事,但证据又太少了,一切都莫名其妙。
那,警察小姐会处理这件事吗?
无知少女樱不知道。
走在路上,疲惫的不止是身体,连同精神也一同困顿了。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千代钰问。
“这种事,没有假的这一说法。”苏茶回道。
“那你……”千代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事情模模糊糊的,除了俳句破译出来的模糊消息,就只有那个庄园的地址,很多东西都是从零调查。
“那你,要管这个事吗?”千代钰问道。
“不好管吗?”苏茶似笑非笑。
“哈,大人物,当然不好管。”千代钰回道。
光是看那个庄园的地址,就知道居住在哪里的人贵不可言,寻常的富人都不能住在那里的。
当然了,在霓暹,纯粹有钱但又没地位的其实也很少。
“那你就不要管了。”苏茶说道。
“你是华夏人,可能不太懂他们的影响力……”今天第一次,也是苏茶认识千代钰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犹豫的神色。
她犹豫如何向苏茶讲述霓暹的权贵阶层,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其实不止是她,任何霓暹普通人也难以说起。
不是普通人离权贵太远,而是他们太接近普通人了,房地产、选举、生活百货、经济、文娱。他们无处不在,以致于像房间里的大象,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选举上,接近世袭,议员席位由政治家族操控,地方上更是达到了世袭。甚至有子辈接任议员席位的时候,直接把名字改成了接近父亲名字的样子,像是在对乡亲父老们说,一切都没变,继续投我吧。
经济上,大公司真的是庞然大物,各种利益集团合璧,形成了垄断。最有名的就是霓暹农协,直接绑架了霓暹农业,一边抬高销售价格和利润,一边又压低收购价。一边不让别国产品倾销,一边不让农民私自贩卖产品给他方,只能卖给农协。
对于不合作的农场,倾倒农药、破坏农产品,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