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芝惊讶,这男的难道有什么后手。
瘦妇人一愣,她看向那大夫,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不应该是没毒的。
她瞪着大夫,咬牙切齿:“你再仔细查查,出了错,我要不好受,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夫脸上起初还有些淡然,听到话一惊,瞧那女人的模样都怀着点后怕。
“我夫君就是吃了这盘菜才死的。”她拉着大夫的衣袖,恨不得将人扯碎了。明眼人都看不出不对劲。
柳云芝还没张嘴,就有食客指着她。
“你不信掌柜,不信官府,那大夫都出面了,你总不能不信了。”
“自己男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诬赖别人去。”
“送官,送官去。”
瘦妇人面色惨白,用最低的声音冲着那男人问:“你什么意思,你想反悔?”
是这个人雇他们来栽赃邀月酒楼。
她咬着唇,眸中露出狠意。
地上的男人并不是她夫君,而是皮条子。
她十五那年被卖到了这个男人手里,已经有十二个年头。这十五年,她被关在猪圈,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生孩子。生几个卖几个,直到生不了了。
这男的于是买了其他女人,于是想将她卖了。
可惜人老珠黄,他怕砸在手里,便一直留着。昨夜,屋里头来了个男人,说有法子赚一大笔钱。
而这钱给他也有条件,就是去邀月楼吃饭,假死敲诈。
可男人并不是那么想,钱他要拿,女人他却不想要了。偷听到对话的她,没有办法,为了保命只能选择毒死男人。
那大夫正是看出这点,这女人心狠手辣。
真敢把男人毒死,本来只是想坏他们酒楼生意,现在事情闹大了。
惹得官府的人要来,他自然要把自己择清楚。
“你毒死了你男人,叫我怎么相信你。”黑衣男压低声音,警告这个女人,“柴氏,我告诉你,和我做生意的是地上的男人,他不应该死。”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柴氏咬着牙,她浑身抖得厉害。
想说些什么,却脑子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总会运气好一次,可到底,是命。
男人收回银针,他冷笑一声,“你杀人,就该偿命。”
转头,他看向大家。
喊道:“各位,邀月楼的菜没问题。但这女子,有问题。快快将人抓了,扭送官府。”
那一声声如鬼语,叫女人唇颤抖。都快入夏了,她竟觉得身子寒的厉害。
死,死,死!
她终究逃不过一个字,早知当初就该自尽,而不是苟且!
她仰头笑出了声。
柳云芝会些唇语,大抵也知道这女人是被指使的。
可怜可恨。
她心中并无多大波澜,但也明白她此时的绝望。
眼见那男人要趁乱逃走,柳云芝派人跟上。
军巡铺来了人,见到死人也不惊讶,问了情况,便想送个人情给兴安伯。于是打算将女人带走,还没出这门。
就见到两位大人物。
一个胖乎乎,满脸是汗,坐着轿辇匆忙赶来。
另一个是定远侯府的马车,齐刷刷的碰头停在邀月门前。
押铺两边看看,谁也不敢得罪。
于是派了底下两人去问话。
柳云芝踏出门来,便看见翟紫兰冲他笑。
急忙行了一个礼,目光之中都是疑惑。
小侯爷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闭门不出,免得云贵妃他们寻错处?
她满目疑惑,就听见一道喜感的问话。
“前头是不是谢表弟!”
珣王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眉头紧锁,这天热得很。
要不是有人说他瞧上的新脚楼被人盯上,故意捣乱,他是怎么都不出门的。“闹事的人在哪?”
谢栾轻咳,没想到珣王会在。
示意贺粲将他放下,见到珣王,眼眸忽地变大。在衡都多年,也知道珣王爱吃,增胖不少。但不曾亲眼看见,心中也没波澜。
真等看见了,他忍不住道:“珣王表哥,身如大鹏。”
这鹏之大,能抵三四人。
“表弟是夸本王的吧。”珣王笑呵呵的,也看不出生气。他拍着肚子,很是自豪,“本王这一身可都是这酒楼养出来的。”
转头,他脸色瞬变。
“本王倒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闹事。”
他和善的眸子骤然一冷,原本还觉得松口气的押铺立即吊着胆子。
都说珣王就是弥勒佛。
脸大,嘴大,肚大。
最惹不得的是谢栾,那珣王就是惹了还能从手底下好好活着,没准还能骗到一些钱。
但如今最好不惹的和最好惹的一块儿来了。
而且,后边这个瞧着更不好惹些。
他干笑两声,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身后的女人麻木,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在酒楼里的事她并不知情。
“原来是这样。”珣王看了眼谢栾,也不知道他这表弟来干嘛的,他皱起脸,“既然已经找到真相,那就把人抓起来,律法怎么说就怎么办。瞧着是个可怜女人,却毒死自己的男人,用来栽赃邀月酒楼。”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叫本王瞧见这张苦瓜脸,做错事一点不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