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教我去宅斗 作者:意忘言
第七十九章一后二嫔
聂慎的身后事办得隆重而肃穆,虽是盛夏时节,但无论宫里的何皇后和其他妃嫔,还是宫外的群臣,都没有半点懈怠,早晚齐集,素服了一个月。
聂玄在聂慎宾天后就立即继了皇位,新旧交替时最容易动荡的事,反倒成了最没有悬念和麻烦的。其实自聂慎病倒后,朝政大事实质上本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继位后几乎没有任何变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钦天监也依着他的意思算好了登基大典的时间。
聂玄靠坐在龙椅上,似是有些出神:“五日后?”
钦天监的官员在下面战战兢兢,不知他的这一声疑问是不是代表了不满,小心道:“是……皇上受命在天,臣等……”
“好了,朕知道了,”聂玄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多说,只吩咐道:“你们自去准备吧。”
那官员自是诺诺应了,赶忙擦了擦汗退出去。
一旁的内侍总管贺林奉上茶水,也安静地退到了一边。他是自小就在东宫伺候的老人了,聂玄对他也颇有点情分,加上身边的几个小内监都还不够老成,便把他调来做了内侍总管,贺林也确实老成稳重,勤政殿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不错,见聂玄用过了茶,也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才轻声道:“陛下,方才太后娘娘那边派了人过来传话,说娘娘请您闲下来后过去一趟。”
聂玄点头,聂慎去后,何皇后便成了何太后,她看着虽没半点不妥,聂玄却还是觉得她整个人都失了几分精神。听到她请自己过去,立刻就放下了手头的事。
登基大典和封后、晋太后的诏书都还没有正式颁布,何太后暂时还在栖凤宫住着,聂玄到的时候,蒋明珠和聂柔也在,正一左一右地陪在何太后身边,和她说话。
蒋明珠先瞧见了他,对他微微一笑,起身想要行礼。
聂玄三两步便走过去把人扶住了,又连忙免了聂柔的礼,让下人退了出去,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就别这么多礼了。皇姐也快坐吧。”
何太后也点头:“正是。玄儿、柔儿,还有明珠,都坐下说话吧,今天叫你来,也就是和你们说点家常里短的闲话。”
她既这么说了,众人自然都坐了下来,聂玄坐了方才蒋明珠的位置,扶了蒋明珠在自己身边坐着。
何太后看他们小夫妻俩如胶似漆的,心里也是高兴,温和道:“我看钦天监选的日子快到了,登基大典后,就到册后封妃这些事了,你府里还有两个人,我方才问明珠,她说你不让她过问这个事儿,那你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打算给她们什么位份?”
如今蒋明珠肚子里怀着孩子,聂慎去后,聂玄虽尽力把她的事揽了不少过去,这些日子她还是忙得脚不点地,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屋里没有外人,聂玄也就并不避讳,一手揽在她腰上,体贴地扶着她的腰,一边道:“秦绯和苏朵儿,我看就都给个嫔位吧,毕竟她们都没有子嗣。”
何太后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秦家毕竟是给你出过力的,秦绯又一直是你的侧妃,位份本就比苏朵儿高着一级,都给嫔位,叫旁人瞧着……倒像是你有意压着秦家,抬举南越。”
聂玄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母后放心,我心里自有打算。南越那边,苏朵儿的长兄很是不错,这几年隐隐有一统百越的态势,抬举南越是应当的。”
他做事一贯有分寸,且没有子嗣的侧妃晋封为嫔也不算违背祖制,何太后看了一眼蒋明珠,到底也没有多说,只点点头:“你既拿定主意了,我也不多说。叫你过来,还有一个是宫室的事,这两天我去清宁宫看了下,已经差不多预备齐全了,过两天你让人上个请太后移宫的折子,我就先搬过去,也好有时间把栖凤宫按着明珠的意思收拾下,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赞同聂玄立蒋明珠为后了,聂玄看着蒋明珠笑笑,扶着她一道给何太后行礼,谢过了她。
蒋明珠腹中孩子已有八个月了,肚子沉隆,下跪起身都不容易,何太后受了她这一礼,亲手扶了她,拍了拍她的手。这些天蒋明珠的言行举止都让她很是满意,她也觉得聂玄确实挑了个好妻子:“往后,这宫里头的事就都交给你来管了,我也好躲个清闲,等着抱孙子,顺道给柔儿操操心。”
见话题陡然转到了自己身上,聂柔无奈道:“好好儿地说着话,母后怎么就绕到我身上了?”
何太后展颜一笑,难得轻松地开了句玩笑:“你们姐弟两个,眼光倒是都不错。玄儿什么时候把那位宋小将军叫来,哀家也给柔儿掌掌眼。”
聂柔难得地红了脸,嗔了一句“母后”。
何太后有几年未见过她这边神色了,不由微微一怔,对他们笑笑:“玄儿和明珠先回去吧,家里的事也安顿一下,柔儿留下,陪我吃个饭吧。”
夫妻两人知道她是有话要和聂柔说,相视一笑,便告退出来,聂玄亲手扶着蒋明珠,让她一道上了御辇。
蒋明珠有点好奇,疑道:“殿下,母后怎么知道皇姐和表哥的事?是殿下说的?”
“皇姐的亲事,一直在母后最自责的事,如今皇姐有了心上人,母后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多半是早就知道了,”聂玄摇了摇头,给她解释:“当年皇姐和驸马的亲事,是母后大力促成的,结果却是让皇姐郁郁不乐了这么些年……所以,到后来,我要娶妃,母后就不再那么强势,很快就应了我们,这里头,皇姐想必也为我们说了不少话。”
蒋明珠恍然。
聂玄一手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肩:“皇姐为我们做了许多……父皇宾天时,为了保我万全,皇姐避开了去公主府宣旨的人,留在宫外周全,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蒋明珠想起当时聂柔苍白的面色和坚定的神情,这才全然明白过来。轻轻叹了口气:“可惜表哥为舅舅守孝三年,如今还不到两年,却又遇上了国丧……”
聂玄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有情不在朝暮。宋清早就和我求过恩典,他要堂堂正正地把皇姐娶回家。朕也早就应了他,你急什么?这几年功夫,正好让他建些功业。否则怎么配得上我大盛的长公主……你啊,可少操心些吧,瞧瞧,脸上都没肉了。”
蒋明珠想想也是别无他法,拍了下他的手:“哪有,整个人都圆了一圈。”
“是都长在肚子上了吧?”到了勤政殿,聂玄嗤笑了一声,亲手把她抱下来:“在这儿歇会,我还得见一见京兆尹,一会儿陪你回府里去。”
“算了,宫里一会儿一件事的,殿下也别来回跑了,还嫌不够累的么,”蒋明珠虽说和他笑闹,却也没忽略他眼下的一圈浅青,知道他本就很忙,又把自己的事揽了不少过去,心里既是甜蜜又心疼,温柔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娘和婶婶也在府上,殿下别担心我。”
还没正式立后封妃,蒋明珠暂时还住在太子府,夫妻两人倒是第一次体会了分居两地的感受。
聂玄也不坚持,招手叫来几个心腹侍从,让他们把蒋明珠安全送回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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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聂玄住到勤政殿后,裴氏和蒋蓉蓉、蒋志远便也在太子府陪着宋薇住下。蒋明珠一回府,就听到裴氏和宋薇正在和苏朵儿说话。
这三人竟会凑到一起,蒋明珠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进屋后才听出来她们正在聊绣工绣线的事。
苏朵儿在这方面显然极有心得,和她们竟也很聊得来,见蒋明珠回来了,忙要行礼。
自从上回蒋明珠坚信金丝线的事不是她做的,并为她洗脱嫌疑后,苏朵儿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起来。
相处多了,蒋明珠便了解到她待人其实很不错,看得清局势,心思也干净,既嫁了过来,就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两人的关系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井水不犯河水,而是亲近了很多。
蒋明珠对她笑笑:“不必多礼了,都坐吧,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素月,你去把秦妃也请过来。”
宋薇和裴氏一听就知她要说的是正经事,两人找了个由头,便先出去了。
待秦绯到了,蒋明珠把何太后的意思和她们说了,让她们先收拾东西,准备过几日搬到宫里去:“咱们府里人不多,你们也都习惯了自在,皇上的意思,是先给你们嫔位,都能主一宫,西边的几处宫室,你们自挑一处,过两天就先搬进去。”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只说住的宫室,却也透露了聂玄的意思。秦绯和苏朵儿都低头应了,并无半点不满的神色。
蒋明珠对她们笑笑,让苏朵儿去了,只单单留下了秦绯,安慰道:“除了金秀以外,你是最早跟着皇上的,皇上这回的安排,是偏着南越一些,但这份脸面,是给百越的,并不是要下你的脸面,你心里也不要介怀……”
虽然让她们两人同居嫔位是聂玄的意思,但她毕竟是府里的女主人,场面上的话不能不说。
秦绯微微垂首,摇了摇头:“是,皇上思虑周全。”
蒋明珠心里虽对她不喜,却并不因此怠慢她,又安抚了几句,让她明日随自己一起进宫挑选宫室,这才让她回去了。
府里众人用过晚膳后宋薇就把裴氏母女送走了,见小书房还亮着灯,便推门进去看看,正瞧见蒋明珠正低着头翻看这个月的账簿,眉头微微蹙着,一手搭在腹上,似是有些不舒服。
宋薇怕惊着她,轻手轻脚上前给她倒了杯热水,低声道:“怎么了?可要去叫阮太医?”
“别,”蒋明珠对她笑笑:“只是孩子有些闹腾罢了,没什么事,娘先去休息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把身子当回事,”宋薇埋怨:“快些去睡吧,账簿什么时候不都一样看么?”
蒋明珠拗不过她,看她这些天来为自己操持府里内务,也是十分疲惫,只得乖乖合上账册,去寝殿躺下歇着。
她本意是想等一等聂玄的,聂玄方才虽没有坚持送她回来,但她知道他今日多半是要回府看一看的,便想着边看账簿边等等他。只是她怀了这个孩子后就一贯嗜睡,被宋薇压着到床上歇下,不一会儿功夫,就当真睡得迷糊了。
聂玄回来时就看到她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丝被只盖到腰间,沉隆的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还鼓起一个小包,显然是孩子还在活动,闹得她睡不安生。
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都是匆匆忙忙地见面,聂玄很少有时间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瞧着她,见她皱着眉按了按腰,心里不由一阵酸软,换了衣裳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给她揉着腰。
蒋明珠舒服地哼哼了一声,一手抱着肚子在他怀里蹭了两下,才睁开眼看了看:“殿下……你回来了。”
聂玄“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安抚肚子里的孩子,温柔道:“在等我?”
“嗯,”许是还未完全清醒,蒋明珠很是坦率:“想着殿下今儿多半要回来的……”
聂玄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俯身亲了她一下:“明天就随我一起回宫里住吧,先在勤政殿后面住两天,等栖凤宫收拾好再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