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战乱一起,他们便只能抱头狼狈逃窜了,瓦岗寨便对他们出过手,正因为如此,向、房、毛、曹这四方贼寇对我们瓦岗寨也能称得上是一句唯命是从。”
这话说的,只是压过了几个毛贼,就让他的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且不说其他势力将不将这称号放在眼里,又将不将这些个贼寇视为对手,光是跋锋寒都曾经将曹应龙给揍过一顿,对方为了活命交代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那还只是单枪匹马的威慑而已。
不,准确的说,跋锋寒甚至还没有带一匹合格的坐骑。
想归这么想,时年却没在面上显露出分毫的异样,而是做出了一派在认真聆听的样子,接话道,“我在来飞马牧场前便听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他们屡次轮流来犯,给飞马牧场的商场主找了不少麻烦。这西南一带多山,飞马牧场固守此地是有那么点本事,却不像我们宋阀 ——”
“当然也不像你们瓦岗寨,有这个打出去的本事。”
时年这话说的,让陈天越都觉得被夸得极其舒坦。
尽管这个看起来衣着朴素却贵气惊人的少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微微抬起了下巴,在神情中隐约露出了几分倨傲之气来,明摆着是对宋阀的自夸超过后面补上的那句连带上的夸奖的。
可对需要从也想要涉足此事的宋三小姐嘴里听到一句统一战线的认可的陈天越来说,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他左右瞧了瞧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声说道,“三小姐好眼力,商秀珣领导的飞马牧场在防守上确实不简单,可惜也仅此而已了,以柳宗道为首的飞马牧场高手已经习惯了四大寇分批来袭的战况,所以牧场中的四位执事往往也是轮流出动。军师说,他们应对得越是得心应手,也就越是证明,他们难以应付一些变数。”
“我猜,落雁姐姐是打算让四大寇一起出动,同时陈先生若能在当前打开一个突破口,那便更是再好不过了。”
陈天越点头称是,却看见时年在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之后,并没有露出与沈落雁的想法一致的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
“可这样一来,击溃飞马牧场的功劳便几乎全在四大寇的身上了,落雁姐姐如何保证这些贪得无厌,更是毫无远见,只懂得为祸一方的匪首,在做成了这样的大事后,还会安分地听从李公子和落雁姐姐的号令呢?”
“要知道,密公的队伍与此地可不是一日两日的距离,更是间隔着朱粲的地盘,还有襄阳竟陵一带。你对西南山区的了解不多,我却是打小生活在更加南边的地方,所以也清楚得很,若是这群贼寇将飞马牧场洗劫一空,再往川蜀之地流窜,要重新找到像是漳水、沮水交汇之处这样的好地方不容易,要找到一个勉强能作为养马之地的地方却不难。”
“陈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天越在瓦岗寨中哪里有机会被人叫做陈先生,在时年这一口一句的敬称中,他都已经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而以己度人,倘若他是四大寇的人,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找密公这个如今还未取代翟让那龙头老大位置的二把手,要什么赏赐其实都是虚的,哪有实打实拿到手里的大批战马来得痛快。
再一想此番军师带来的人马数量,为了防止引发其他势力的猜疑,只打着要报当年被寇仲和徐子陵演出的一幕假死戏弄的仇,可以说是在人数上削了又削的,虽然知道沈落雁的本事不小,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法子,说不定能制得住那些个家伙,可陈天越还存着几分对女人的看不起,此时心中的天平已经倒向了时年猜疑的这一方。
“那宋三小姐觉得应当如何做?”陈天越想当然地问道。
时年一再对自己是个地头蛇的强调,让陈天越完全忘记了,其实此地距离宋阀的地盘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这位宋三小姐更是在昨日才抵达飞马牧场,比他也早不到哪里去。
“给飞马牧场的大执事报个信。”时年想都不想地说道。
陈天越刚想问出原因,已经听到时年紧跟着解释道,“若是飞马牧场毫无防备地迎来四大寇,岂不是直接被对方长驱直入了,可若是飞马牧场有所防备,两方战况焦灼就又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选大执事,你来飞马牧场之前,听闻最多的名字是谁?”
自然是二执事柳宗道,除了商秀珣,便数他的名声最响亮。
陈天越露出了个了然的神情,若是能有这样的机会力挽狂澜,拯救飞马牧场于危难之间,大执事梁治便极有可能在地位上超过柳宗道,这如何能不让他铤而走险,冒着不上报给商秀珣的危险,自己带人前往拦截。
陈天越仗着与商震的样貌相似,这才借着商震新得的美人实则暗地里是李公子的人,在昨晚来了一出掉包之策。
他与梁治其实只有一面之缘,更是为了防止被认出来,选择远远看着,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梁治此人的内外兼修的功夫之强盛在陈天越看来并不在柳宗道之下,偏偏一直被一个独眼龙压在下面,若说他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他可不相信。
而这个人的本事,确实可以给四大寇制造一点麻烦。
同样也容易破解得很。
“此事我现在就去做,请宋三小姐稍待。”
陈天越离开了没多久就折转了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想必他是来不及去亲自通知的,那也将另一个卧底在此处的人给暴露出来了,这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