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出掌风声雷动,这怪异之极的一掌分明就是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向天飞经营海上自然认得这一招,由海阔天这个本就是武力配得上一帮之主的用来,更是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但这一掌突然变了招,化作层层掌影朝着他的各处要害袭来。
这是黄教密宗的大手印!
向天飞心头一惊,眼看着自己可能要硬吃下这一招再行逃窜,忽然听见头上的屋顶传来了一声砖瓦碎裂的声音,还不等屋中的人看清楚来者是谁,这周围手持弓/弩的人突然一个个发出哀嚎之声倒了下去,将帘幔给拉扯得东倒西歪的。
下一刻,突然有两根手指点在了这发出大手印的手掌上,顿时以气劲这只手掌打出了个对穿。
向天飞刚看清来者是谁,便感觉自己被一道清风扫向了窗口。
“还不走!”时年头也不回地朝着向天飞喝道。
他情知此时说什么道谢不是合适的时候,便一拱手后从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时年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就好像方才发出飞刀杀了海阔天的手下,更是将他给打伤的人并不是她一般,“海帮主说的是什么生意,向天飞这个没眼力的不想加入,在下倒是很有兴趣,不如说给我听听。”
海阔天仓促地朝手上点了几下止住了那个窟窿位置的淌血,惊魂未定地看向了这突然出现的少女。
如今江南没听过她名号的恐怕已经少之又少。
“阁下是左二爷指定的掷杯山庄继承人,何必掺和我们这黑/道买卖,还是海上这种风险最大的,我与向天飞说的大生意,在阁下这里又如何算得上。”
“是大生意还是小买卖,你说了不算。”
海阔天脸都要由红转绿了,他眼尖地看到对方的袖口一点寒光,分明正是方才他都没看清楚如何取了周围人性命的飞刀的刀尖。
他虽然知道原公子在此地有布置,却不知道竟然来得如此快。
他又不是薛衣人,哪来的从对方手里活命的本事,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垂首思量后,抬头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
“时年姑娘,您也是这江南地界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再加上北方本就是夜帝门下的地盘,更是将您奉为未来的主子,西南那边神水宫也同您交好,西北石观音死在您手里,恐怕不日之内威名便能传播出去,您何苦跟我这一个小小的海寇计较不是?”
海阔天哆嗦着站起身,双手都握着腰带的位置,像是在示意自己绝无动手和拿武器的意思。
然而他的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紧跟着无数细如牛毛,带着惨绿色的毒针骤然从这玉带之中飞射了出来,直冲着时年而来。
玉带藏针!
这条腰带正是海阔天赖以活命的宝贝。
制作腰带的工匠在完成这件护身宝贝之后便被他杀人灭口,从此得见这玉带藏针的人都死在了这机关之下,和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海阔天看到的是这密密匝匝的飞针前方的青影像是早已经料定了他会出这一招一般,凌空翻起的速度远非寻常人能比,正擦着最上方的飞针而过,她甚至在这折身直奔他而来之时,漫不经心地攥来了一枚飞针,一脚踩在他面前桌案上的同时,也将这飞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海阔天不敢大喘气了。
森冷的针尖他看不见,却看得到用针尖指着他的青衣少女像是觉得他方才在玩什么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把戏,露出了个戏谑的表情,紧跟着她便要将针扎入他的颈动脉。
“海帮主的宝贝看来不少,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招,能在我送你见阎王之前用出来?”
海阔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紧张。
他在三和楼的时候遇上了这个煞星,此时他当然知道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将对方引到地下密室之中,带她去看那里的东西,又生怕对方这神鬼莫测的眼力,在看到那些的时候也能察觉端倪,到时候他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何况她看起来与向天飞认识,既然他对向天飞展露了杀心,说不准他就算是将她领去那里自己还是要被灭口的。
不知道他如果什么都交代了,会不会还有点活命的机会。
海阔天能整出这玉带藏针的玩意,自然是个惜命之人,可他旋即想到蝙蝠公子的手段,又不敢去尝试跳反了。
那也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主儿,他先把人带过去,再找机会逃离便是。
只是这转瞬间思量的功夫,海阔天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毒针更逼近了点,像是只差分毫就要刺破皮肤,他连忙高声喊道,“且慢,阁下不过是想知道是什么生意,又是什么人,何必非要人命,在下怎么说也是联络这生意的人,少了牵头人还怎么做这笔买卖。”
时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似收回了毒针,海阔天却知道,以她破开屋顶跳进来的时候发出的攻击,她若是想要将毒针飞射而出命中他,便绝没有打偏的可能。
“带路吧。”
海阔天一步步顺着楼梯往下走,从阁楼下到一层后,他又从掌柜的柜台后开启出了一条暗道,当先走了下去。
背后的人似乎暂时没有朝着他发难的意思,但他突然听到对方开口问道,“你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海阔天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