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刀朝着那白衣女人递了回去,“多谢,还给你。”
对方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绢帕,按住带血的刀刃接了回去,残存的心有余悸让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是我该说多谢才对,若无阁下出手相助,我此时已经丧命在碧蛇神君的手里了。”
“他为何要追杀你?”时年紧跟着问道。
碧蛇已死,她当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如今她拳头大她有理。
白衣女人的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又念及对方年纪虽小,实力却实在惊人,便咬了咬牙选择和盘托出。
“阁下或许听过我的名字,在下雪花刀柳玉如,忝为昔日江湖中三罗刹之一,可惜比之十二星相还是差得远了。”
时年哪里听过这名字。
毕竟能让燕南天记住的名字本来就不多,她也不是恶人谷中哪位的仇人,自然名字也不会进入小鱼儿的耳中。
不过她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柳玉如便权当她出身极高,只是略有耳闻的名字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她紧跟着说道,“大约三个月前,我意外得知有一张藏有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宝藏的藏宝图。”
“燕大侠的神剑诀闻名江湖,说是宝藏不假,可倘若这是他义弟江枫的宝藏,尚且可能是钱财,他的便只有可能是剑谱。”
“这足以让人成为他剑诀传人的藏宝图诱惑力当然够大,我便动手截获了下来。不过阁下既然救了我一命,倘若想要这张图,在下现在便双手奉上。”
时年摇了摇头,“你不必将图给我,不知这图所指示的地方在何处?”
“在峨眉。”柳玉如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是横穿青海境内过来的,本以为走到川境的地头上,便已经避开了对燕南天的东西最有兴趣的青海之灵,没想到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时年但笑不语。
她觉得这事听上去有些有意思。
燕南天人就在恶人谷中将养姑且不说,因为救命之恩在,他教授小鱼儿神剑诀的时候压根就没避讳着她。
只是时年也并非是什么功夫都要学的,无法融入她如今的战斗方式里的神剑诀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鸡肋,看过便也罢了。
以燕南天的脾气,他或许会直接教授给别人这神剑诀剑谱,却绝无可能跑去峨眉藏起来一份,还在他做活死人的第十四个年头被人翻出来。
再者说了,燕南天与小鱼儿说过他与江枫原本应当会面的位置,江枫遇害,他别的根本无暇多想,就直奔恶人谷而来,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拖着棺材先去峨眉藏东西。
想想便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人在作怪。
但时年总不能说自己认识燕南天,还刚跟他分开没多久,这话听起来也没人相信。
她想了想开口道,“我跟你一道去吧,倘若真有燕大侠的神剑诀,我借来一观便是,反正你也见到了,我并非是用剑的。”
柳玉如也不是用剑的,她的柳叶刀能闯出雪花刀的名头,正是因为刀出如乱雪,只不过面对碧蛇神君的时候,一刀解决不了这么多的蛇,稍微吃亏了些而已。
所以对燕南天的剑诀她也并非是势在必得。
听闻时年只是打算一观,甚至没有抢夺地图的意思,柳玉如也松了口气。
毕竟她这一刀击杀碧蛇神君,分明是个比他还恐怖的绝顶高手,但凡她真想要这神剑诀,自己的小命怕是保不住的。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你我这一路结伴上峨眉,也彼此有个照应。”
“叫我时年便行。”她回答道。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时年又顿住了脚步,开口问道,“方才柳姑娘说你从青海那一带过来,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青衣用刀的姑娘,她的功夫跟我相差不大,或许掩藏了面容,倘若没有的话便应当是与我长了一样的脸。”
“这倒不曾见过,”柳玉如回答道,“时年姑娘可是在找人?若事情紧急,我行走江湖这二十年来总归还是认识些走南闯北的朋友的,说不定便能够帮上忙。”
说到走南闯北的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时年敏锐地从她的话音中听出了几分女儿家的情绪来,也不知道她想到了谁。
不过有消息渠道或许对她来说是个再添一把火的好消息。
柳玉如恰在此时又感慨道,“如时年姑娘这般玉质天成的容貌,这天下竟有一对,岂不是如同当年的玉郎江枫与玉娘子一般足可以称为天地双玉的相对同辉。可惜我当真没这个福气见到她。”
她本是打算对这年少天骄多说两句好话,却没想到好像拍到了马腿上。
时年眸光一沉,厉声说道,“少将她跟我放在一起,我此行出来便是为了抓捕这叛徒回去的,若非如今还没有她的线索……”
她长袖一振,便朝着那茶摊顾自走回去,翻身上了马,连那对老夫妻对她的千恩万谢都只是应付了两句便打算拨马离开,显然是有些恼怒了。
柳玉如几乎以为自己这才找到的护身符要离自己而去了,却又看到这日月所钟华光笼罩的少女冷着张俏脸,迟疑了片刻后将马头调转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玉面朱颜被金缕玉衣衬得盛极的容光,有那么一瞬让她觉得几乎不敢直视。
但这姑娘却朝着她伸出手来,开口道,“上来,带你到下一个城镇买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