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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来这时隔两年的两次见面都在夜里,楚留香还是在此时才算是看清了他这位小师妹在白日时候的样子。
    岳阳湖光山色清丽,却大约还是输她顾盼神飞之间的一抹灵韵,倘若再有两年彻底长开,还不知道会是何等样貌。
    偏生她自己大约对美色的杀伤力没什么估量,耳濡目染效仿的尽是麻衣客的做派。
    “我同南宫兄正在说东瀛武士来中土的,不知道人手遍布天下的丐帮那里有什么消息。”楚留香回答道。
    南宫灵明显愣了愣,这才继续开口道,“不错,我与楚兄在说,东瀛忍者来到中土便格外醒目,大约十九年前有位伊贺派的忍者远渡重洋来到中原武林,最后定居于闽南,此后便少有听闻了,倘若真有会东瀛忍术之人,应当出自闽南武林。”
    这话纯属扯淡。
    但时年现在懒得揭穿他。
    用过午膳之后,她便与楚留香一道抵达了丐帮总舵,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白玉魔被她所擒获,那试图灭口的东瀛忍者又被她和楚留香击退,时年能明显感觉到丐帮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礼遇有加。
    在南宫灵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匆离去后,她干脆也跟楚留香分开打探,在丐帮总舵内闲逛了起来。
    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诚然名不虚传,君山大会尚且还有几天功夫,这总舵之中能随意走动的,显然都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她行至竹林静谧处,忽然听闻两剑交锋之时发出的金戈之声,便也没觉得太奇怪。
    只是出于好奇心,她又往那边走了两步,绕过竹篱便看见了那边交手的两人。
    剑气纵横席卷着漫天的竹叶,而这两人克制的剑气切磋只在翠竹上留下了一道道剑痕,却没让任何一根竹子折断,剑道上的控制力可见一斑。
    时年不认得这交手的二人,却认得在旁围观的两位——
    华真真与高亚男!
    第49章 (二更)
    时年看到华真真的时候, 她也正抬眼看过来。
    她抿着唇露出了个柔软而温柔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正在交手的二人,示意一会儿再聊。
    算起来她和华真真认识也有将近十年了。
    身为华山派第四代掌门华琼凤的后人, 华真真自小便被要求修炼她传下来的武功心法,为的正是她在习成之后可以监管华山, 以求倘若华山掌门有过错便能从旁监督。
    但这个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当时尚且年幼的华真真干了件与她这秉性温和的样子截然不同的事情——
    她离家出走了。
    然而外面的江湖险恶, 她年纪小又怕血, 便落到了人贩子手里。
    好在这伙人贩子将人从南往北卖的路上,哪里会提防这么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会有藏匿武功的本事,她放跑了车上一同被绑架的姑娘后跳车, 被人追到了崂山地界,正好误入了她师父的地盘。
    她们两个也便是这样认识的。
    华真真久居湘水一带,对崂山之间搭建起来的朱阁绮户、神宫小筑颇感兴趣,更因为有个比她小一两岁的妹妹一道玩耍, 在朱藻通知了华家的人后, 便同意让她在此处客居半年。
    此后每隔两年便会来小住一番, 不来的时候,彼此之间的通信也从未断绝。
    时年出山之后与金灵芝一道入关中上华山,既是因为久慕清风十三式的名头, 也是打算替华真真前去一看。
    现在看到她和高亚男站在一起, 便知道她已经是剑术有成,以华山弟子的身份为掩护入门的时候了。
    既然华真真和高亚男在此, 那这交手的二人中其中一人的身份也便清楚了, 正是已经执掌华山, 担任掌门之位二十余年的枯梅大师。
    也恰在此时, 时年眼见她原本剑气分明的剑招忽然转为内敛, 剑光隐没在朴素的长剑上,像是方才还锐气逼人的一方突然偃旗息鼓,但在场均不是对剑不识货之人,又如何看不出来,她现下才是动了真格。
    时年虽然戏言清风十三式这种灵动清绝,疏淡得少了几分烟火气的剑招,由枯梅大师用起来少了几分美感,但这到底只是戏言。
    师从饮雨大师,更有铁仙姑之名的枯梅大师,为学剑的韧性天下少见,于是这华山镇派剑法清风十三式中所求的“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的窍门,她早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
    此刻这看起来收敛了锋芒也收敛了让人足以预知下一步剑出几何征兆的长剑,挥出了轻描淡写的一剑。
    这一剑足可以让人忘记她已经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妇人,更可以忘记她的左手曾因被沸油所伤已成枯骨,剑出清风之间她也形如一道捉摸不定的风,剑光晦暗明灭,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了本不应该出现的轨迹上。
    但她对面这位时年只知道剑道造诣不低,却还不知其姓名,身着羽衣头戴高冠的老者显然也不是个剑道上的庸碌之人。
    倘若说枯梅大师是剑气尽收,那么这位前辈便是锋芒毕露,华山清风十三式中的清风徐来,让枯梅大师的剑中有几分信手拈来的随性自在,又悄然出现在了对手的弱点之处,而这几乎已将全身气机与手中碧水清光的长剑融为一体,神兵开锋通身为刃,纵然四处皆可能有敌招袭来,他也足有以力破之的底气。
    这一明一暗的剑光碰撞在了一起。
    比之方才足可以让在远处漫步的人听到的动静,这一剑实在只像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声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