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好意思收这个,因而无论程瑶说什么都不收。
见中年妇女是真的不想收,程瑶便也没有勉强。
老陈这会儿正在家里生炉子烧开水,等下有客人要来,好歹给人泡杯茶。
只是令老陈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这么快就来了。
我还以为小同志你等会儿才来呢。老陈有些尴尬,家里就他跟孙子两个人住,洗衣做饭都得自己来。
这不,回来的时候忙活了一下,连水都没来得及烧。
我脚程快,来得倒是早了点儿。陈大夫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没有不方便。小同志进来吧。没水热水就没有热水吧,小同志看着急急忙忙,也不会多留的样子。
怕是连口水都不会喝。
您也别老叫我小同志小同志的,我姓程,叫我程同志就成。
进了院子,两人寒暄了两句。
程瑶就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红布包。
老陈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两块红布跟先前收来的,是同一块布料里出来的。
陈大夫,您掌掌眼,说个价。程瑶看了眼天色,要是不抓紧点,怕是得在市里吃饭。
好嘞。老陈知晓对方手里有一根百年的,满脸都是笑容。
有了药性好的百年参,他老友吃上一两个月,身体就能慢慢好起来。
至于以后的药,用那些几十年的参就成。
说来,得亏是老友家底丰厚,那些人只拿走了表面上的钱财,老友真正的积蓄,一直被他藏得好好的。否则,怕是连这药都吃不起,只能等死。
想起老友现在众叛亲离的样子,老陈心里就难受的很。
他虽然只有一个孙子,两人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还算好过。不像老友,儿女成群,到头来却众叛亲离。
老陈把两颗参仔仔细细都检查过,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程同志,你看这个价你满意不?要是嫌低,我还能加点儿,就是加不了多少。我也不是转手就卖掉赚差价,而是朋友病了,替朋友收来配药的。
程瑶沉思了下,然后报了一个数字。程瑶也没往上加多少,仅仅加了一百。
虽然这一百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老陈的朋友来说并不多。
他朋友早年可是大地主,积了不少钱财。
要不是如此,也不会被人收拾,现在重病在床,连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帮忙看病,也只是偷偷摸摸去。
煎药送药亦是如此,生怕被人发觉,牵连自己跟孙子。
至于他朋友给的钱,买了这些人参之后,可就七七八八的。所以老陈觉得能省点还是省点,毕竟朋友那钱是花一点,少一点。
好在眼前这位程同志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即便是加了价,但也还在老陈的承受范围之内。
因而老陈便直接应了下来。
很快,钱货两讫。
程同志,你要是还有好货,尽管拿我这儿,现在好药材不好弄,缺着呢。
做为一个大夫,还是一个中医老大夫,手上当然得存点好货,不然开的药方人家配不上药,你说坑人不坑人。
好歹弄几味贵重的药材撑场面。
程瑶连连应是,但心中想的是,没有意外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再来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以程瑶的意志为转移。
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再次来到了老陈这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程瑶拿着钱走人,然而在巷子口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戴着红袖章,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看什么看,没看过红小兵呀!这个小年轻手上还拿着一根牙签踢着牙,嘴上油乎乎的,显然是吃了一顿好的。
哎呀,建军,这是我远房的侄女儿,刚来,不懂事儿。先前帮忙指路的婶子,连忙把程瑶扯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毕恭毕敬地对这个叫建军的男子解释。
原来是芳姨你的远房侄女儿呀,长得还怪好看的,那我就暂且不计较了。
程瑶没有说话,但是她内心的吐槽不停。
这前后话说的,好像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才不计较似的。
哎哎哎。原本笑容中还带着几分紧张的芳姨,听了李建军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侄女儿,还不快喊人。芳姨拿胳膊肘捅了捅程瑶。
程瑶瞬间回神,建军哥你好。
唉,侄女儿你好。
程瑶:
芳姨: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芳姨开口道,建军,芳姨今天家里没烧好菜,就不请你吃饭了。改天再请你。
其实芳姨跟这李建军还颇有些渊源。
李建军他妈生他的时候早产大出血,根本没有奶。
还是靠着芳姨的奶水,才活了下来。
因此,李建军还颇给芳姨几分面子。
只是李建军现在是出了名的红小兵,不是跟着别人斗这个,就是跟着别人斗那个的。
芳姨瞧着心里害怕,所以对李建军有几分畏惧,见着面也不敢托大。
李建军像是没听出芳姨嘴里的客套话似的,直接笑嘻嘻地回答,成,那芳姨下回烧了好菜,一定要叫我。我好久都没尝到芳姨的手艺了,还真想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