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罗队长厄尼斯·波思奇,”男人清楚地说,在寂静的森林里,这声音大得让特蕾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德拉科·马尔福?”
“每十分钟检查我一次,”德拉科说,他决定不要直接抱怨他的劳动惩罚。他不想被看成是个被宠坏了的毛孩子。“如果我没有回答,过来找我。我在禁林。”
镜子里的傲罗抬起了眉。“你在禁林里做什么,马尔福先生?”
“和海格先生一起找吃独角兽的东西。”德拉科说,然后关掉了镜子,在傲罗问起任何关于劳动惩罚或者说出任何“做劳动惩罚时别抱怨”之类的话前把镜子放回了袍子。
特蕾西的头转向他,虽然这里太暗了,看不清她的表情。“呃,谢谢。”她低声说。
几片树叶在枝头沙沙作响,吹过森林的风更冷了。
特蕾西再次开口时声音要大些了,“你用不着——”她说,现在听起来有点害羞。
“不客气,戴维斯女士。”
特蕾西的黑色轮廓把手放在脸上,就好像在掩饰脸上的红晕——虽然反正也看不到。“我的意思是,不用为了我——”
“不,真的,”德拉科说,“不客气。完全不用。”他原本会威胁说要把镜子拿出来,命令波思奇傲罗队长不用救她,但他害怕她会把这当做调情。
特蕾西脑袋的轮廓从他的方向别开,看向其它地方。最后她说,声音小了些,“太快了,是不是——”
一声高声尖叫回荡在树林里,不太像人类的声音,听起来像马发出的声音;特蕾西尖叫了起来,开始逃跑。
“别跑,你这白痴!”德拉科大叫,猛地追向她。声音太诡异了,德拉科都无法确定声音是从哪来的——但是他想,特蕾西·戴维斯也许在直直地跑向那声诡异尖叫的源头。
荆棘扫过德拉科的眼睛,他必须拿一只手挡在脸前面,护着脸,试着不要丢失特蕾西的踪迹,因为这似乎很明显,如果这是一场戏剧,然后他们走散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就会死掉。德拉科想到了被好好保存在袍子里的镜子,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要是自己一边跑,一边试图用一只手把镜子拿出来,镜子就会不可避免地坠落丢失——
在他们前方,特蕾西停住了,德拉科放松了一瞬,然后他看见了。
又一只独角兽躺在地上,周围是一滩缓缓蔓延的银色血泊,血的边缘在地上慢慢地蠕动着,像是泄露的水银。她紫色的皮毛和夜空的颜色相似,她的角和她皮肤的暮色一模一样,可以看见她的侧腹标记着粉红色的星型斑纹,周围是白色的小片。这景象在撕扯德拉科的心,比另一只独角兽更甚,因为这只独角兽琉璃似的眼睛正盯着他,还因为这里有一个——
——模糊的,扭曲的形状——
——正在吮吸独角兽侧面的伤口,就好像在从中啜饮——
——德拉科无法理解,不知为何,他无法辨识出自己所看到的——
——它在看着他们。
模糊,躁动,无法识别的黑暗似乎转向了他们。它发出了一声嘶声,就好像是曾经存在过的最致命的蛇所发出的嘶嘶声,比任何一条印度环蛇都要危险的多得多。
随后它蹲回了独角兽伤口的位置,继续啜饮。
镜子在德拉科的手里,毫无生气,他的手指机械式地敲打着镜面,一遍又一遍。
特蕾西现在已经拿起了魔杖,说了些像是“虹光护体”和“昏昏倒地”之类的话,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随后躁动的轮廓升了起来,就像一个人站了起来,只是并非如此;它看起来像是在向前小跑,用一种奇怪的半跳跨过了独角兽的脚,向他们俩接近。
特蕾西拽了拽他的袖子,随后转身就逃,逃离那个能捕猎独角兽的东西。在她能够跨出三步之前,传来了又一声可怕的嘶嘶声,炙烤着他的耳朵,然后特蕾西倒在地上,不动了。
在德拉科的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就算傲罗现在立刻检查镜子,也没人有办法及时赶到这里。没有时间。
逃跑不管用。
魔法不管用。
躁动的轮廓接近了,与此同时,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德拉科还在尝试着解开这个谜题。
随后,一个闪闪发光的银色球体突然出现在了夜空中,悬在那里,将森林照耀得像是白昼一般,然后躁动的轮廓向后跳了一下,好像是在害怕那道光。
四把扫帚突然出现在了天空中,三个傲罗带着多重颜色的护盾,而哈利·波特高高地举着魔杖,坐在麦格教授身后一个更大的护盾里。
“滚出去!”麦格教授咆哮道——
[——瞬间,在那个躁动的东西向前发出另一声恐怖的嘶嘶声之前,所有的护盾咒语都中断了。三个傲罗和麦格教授从扫帚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森林的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德拉科无法呼吸,他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恐惧抓住了他的整个胸腔,恐惧的触须包围了他的心脏。
只剩下哈利·波特还毫发无伤,他默默地引导着扫帚向地面飞去——
——随后跳了下来,站在了德拉科和躁动的轮廓之间,像是肉盾一样挡在中间。
“跑!”哈利·波特说,半扭着头,看向德拉科。银色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快跑,德拉科!我会拖住它!”